这个问题延伸下去难免会起口舌争执,可这个话题又实在是太像现任在吵前任,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不约而同地在此闭嘴。
常岸转开眼神:“那个分享会什么时候?”
“后天下午。”宋和初默契地接过这个新话题,“我就写个发言稿,不会出席。”
“为什么不出席?”常岸“啧”一声,又回到了方才争执的状态里,“去都去了,不露面多憋屈啊。”
宋和初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露面,不想和他们再产生任何交集,我看着就头晕眼花反胃。”
打心眼里的不想。
他的高中没有因此出现什么阴暗的情节,没有歧视、没有暴力,所有人都对他包容而热情,在流言出现前后没有发生变化。
但他仍旧不想再回到那段日子里,那段所有人都在故作无事发生的、紧绷着的、沉默无言的日子。
这样想似乎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但宋和初认为这原本是可以规避掉的事情,一切的烦恼本都不该存在。
只是因为一个语焉不详的流言,偏偏这个流言还算不上“流言”,内容属实,他连辟谣的机会都没有。
常岸懂个屁!
宋和初越想越郁闷,颇为不耐地掀起眼皮看着他,等待着对方辩手发言。
但没想到常岸琢磨一会儿,却开始出谋划策:“你不想去我去,我替你发言,就说你忙。”
宋和初僵在原地,没想到这种狗屁策略是从常岸口中说出的。
“你去?”他一字一顿问道,不错漏常岸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或违和来。
他不相信常岸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放在以前,这提议也不算糟糕透顶,但现在不一样,常岸知道他与董洛之间发生的所有事,而他们两个又刚巧处在落一根羽毛就会失衡的天秤上,忽远忽近如荡秋千的失重感太强烈,他们经不起如此暗昧不明的合作。
这不仅仅是代替他露面那么简单,简直是示威般的存在。
……太刻意了,虽然这确实是常岸的作风。
宋和初立刻就要拒绝:“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常岸靠过来,一只手撑在床头,俯下身看着他,“不爽又不想露面,那就换我去,反正我也很不爽。”
太近了。
宋和初不明白常岸对于“分寸感”的定义为什么忽高忽低,只好说道:“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
常岸的指腹在冰冷的床头架上摩挲几下,缓缓直起身,撤后半步。
他眼睁睁看着小猫滤镜被“啪”一声关闭。冷酷杀手又回来了,开始和他划清界限了。
“好吧,随便你。”他只觉索然无味,心情在被拒绝后快速变烂。他终于撂手不管,转身离开。
宋和初仿佛看到了他耷拉下来的尾巴。
拒绝是下意识反应,此时慢慢回过味儿来,宋和初居然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
他的处事原则里向来以规避麻烦为先,从来没想过这种挑衅到头上的解决方案,更何况这很像在炫耀“看我有个关系很好的男同学”,董洛看见了又得自作多情觉得他是故意的。
但宋和初仔细咂摸一会儿,发现常岸也没说错。
这种大刀阔斧的风格能够简单直白地剖析内心,他的确很不痛快不甘心,对于不想重回那段记忆的抗拒与想要装一把逼的冲动……也并不冲突。
反正今天已经放了非常幼稚的狠话,干脆就幼稚到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