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浩南想想:“回到镇上……你不怕那个邦里的加强营?”
庄沉香摇摇头:“这里没有手机信号,要靠近镇子边能打通电话再说,我要先给老头子确认下最后听听他的反应。”
白浩南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庄沉香感觉到,对他笑笑:“可怜我吗?身处这种家族,一切都是利益为先,如果我威胁到了老头子的存在,他也会选择灭掉我,这就是生存法则,也许我触动了他的利益。”
政治盲不问了,当初瑞能法师跟电信老总,还有若温少将之间的斗法他都只是看得含含糊糊,到底谁是公心,又或者都是在借题发挥的捞取自身利益,这些都不是他个前足球运动员能看清的,所以只伸手过去拍拍副驾的大腿,多少年来白浩南这个熟练动作做了多少次,恐怕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什么旖旎心思的,庄沉香似乎也感觉到,把手掌盖在他的手背,静静闭上眼:“我也妥协了好几年,老头子还没拿下邦主席前,我本来是想自己出头的,我的选择就是依托国际社会,打造个人独立形象,其实他选择投向政府军也是我的建议,只有跟政府合作,哪怕是跟头老虎周旋,也比成天和老虎打架强,何况还有中国这条巨龙在旁边,其实光腾挪在这两者间,再加上国际社会就能找到很多运作空间,而不是只能把目光停留在黄赌毒和世袭的自治山头这点眼界中,但以前更多是想,没有下定决心去做,一直在妥协,姓李的通过制造嘛谷给我提供了不少资金,让我也一直下不了决心,得过且过,前面太艰难,让我都忘记这点梦想,准备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结果有你……”
白浩南认真的想了下:“我自己也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比我刚离开江州的时候肯定清醒很多,现在我知道我不想当个平庸的家伙,我还要想清楚我到底要什么,到底要去朝什么奋斗,快了。”
庄沉香闭着眼笑笑摇头:“你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很有自己的原则,不沾毒品,不向着阴暗的东西低头,可能因为你是搞运动出身,总是充满了阳光健康,对,等这次稍微缓缓,我开始跟着你一起锻炼身体好不好,其实以前毒品我也只是助助兴用得少,因为对我来说从小没把这当成多稀罕的东西,正要掉进那个醉生梦死放弃自己的悬崖边缘,谢谢你,这比救了我的命还要重要,不然哪怕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白浩南远远看见镇子边缘的村庄,摸出自己的手机来发现已经有了手机信号,不问这个岌岌可危的行政长官意见就先打电话给阿瑟:“叫阿哩开车带着老李过来北边路口,你在镇上下车去兵营周围看看情况,待会儿给你打电话。”
机灵的小厮二话不说满口答应下来,庄沉香睁开眼看自己的手机,苦笑了下:“你来不过个把月时间,却能有些值得信赖的人,我呢……谁都不敢相信……”说是这么说,还是拿起电话开始拨打,方言、华语、英语都有,非常忙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好像白浩南认识的女人每个都比他忙,所以他慢慢把车藏进路边的树丛中,侧头看见有点呆呆抱着一杆ak步枪的小姑娘,没说什么,只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好像就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之前娇憨刁蛮的小姑娘变得成熟不少,眼神都沉静下来,轻轻扯动嘴角笑一下。
坐在母亲大腿上的她可能比白浩南更能听懂那电话里面传递的信息吧。
原来自己的生活不是只有上课、玩乐、使性子、逛街和漂亮衣裳,更多的宿命恐怕还是手中这冰冷的钢枪。
为了不影响庄沉香打电话,这俩痴男怨女般的对视着没有说话。
不过也没多会儿,那辆白色兰德酷路泽越野车迅速出现在公路上,如果不是白浩南立刻跳下车去挥手,估计直接能冲了过去,李海舟下来表情比阿哩多,因为看见那没了保险杠和引擎盖的军车瞪大眼低声:“出事了?”
白浩南点头:“怕不怕见死人?如果不怕的话,现在顺着公路过去二十公里左右的样子,先是右侧路边有辆翻掉的皮卡车,可能有五六具尸体,接着往前几百米,有超过三十具尸体,再往前应该在左手边什么地方藏了些车辆,你们现在就过去,主要是收拣所有能收集到的枪械和任何值钱有用的东西,车能开回来就开回来,注意安全,我走的时候基本都是死人,但说不定还有什么破事儿,对了,尸体最多那山坡上还有东西,你可以去检查下,搞完我没去找你就回来这里等我,只有这里才有手机信号。”
李海舟的眼睛越来越大,但明显是有点兴奋的那种,重重点几下头,得了白浩南示意,阿哩才跟李海舟换了军车去了,两人还各自从车上拿了把ak步枪,有点摩拳擦掌的味道。
白浩南又跟阿瑟通电话聊了阵情况,瞄着庄沉香靠在树边终于挂上电话,他才挂机过去:“街面上没有动静,政府军的兵营也没反应,但你的边防营和邦里加强营都在整队。”阿瑟说的是都开始带着枪在操场上列队,然后成片的坐着。
庄沉香慢慢点头:“我已经通知了黄营长全力戒备,同时也把事情捅给了国际组织,邀请他们马上过来参观,看看我因为全面禁毒禁赌招来的暗杀被挫败了,这才是我最大的护身符,这个时候没谁敢把国际组织的人全都杀了,担不起这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