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殿内,此刻的淑妃身着蓝衣碧裙,袖口处金丝成线,发髻间簪十钿,生得一张芙蓉粉面,如同花开盛极时娇艳,丹凤眼旁有一颗泪痣。
她饮过一口茶,继续描桌上的丹青。
语调轻轻柔柔,“王贵人还等在花厅?”
一旁立着的玉壶答道:“贵人还在呢,喝了一壶茶,坐了一个时辰了。”
淑妃含笑,“再坐一个时辰,就打发她走罢。”
玉壶应下。
玉壶自小就跟着淑妃,感情比旁的宫婢深厚,她犹豫片刻,开口问:“娘娘先前不还说选官在即,要约王贵人来么?为何今日王贵人来了,娘娘却不见呢?”
淑妃笑道: “为什么不见呢?” 她将手中狼毫搁入竹根雕笔洗,“因为她是个蠢人罢……前朝此番拔擢官吏,陛下的意思还不明显么……这新封的美人,除开齐云姓齐,其他的都是些地方官出身,小门旁户,陛下不想用世家,这就是个姿态。昨夜提点顾美人,那是要立靶子了,顾长通虽只是个从五品的知州,可与青州脱不开关系。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伪朝,要立威,要用新人。真是弃伪求正的,当要嘉奖,若是浑水摸鱼的,便要杀之。王贵人呢,想得都是惯来争宠的那一套,本宫与她说再多,又有何用。”
玉壶歪头想了想,“王贵人于夜中将陛下从顾美人那里召走了,阖宫皆知,顾美人接下来的日子,定是不好过了……”
淑妃轻笑一声,“这宫里的日子,谁的就好过了……”
王贵人在花厅一直坐到日中,才被采薇殿的宫婢劝退。
“娘娘今日抄经无瑕见贵人,贵人还是改日再来罢。”
王贵人憋了一肚子气,回了秀怡殿。
忍不住向黄鹂抱怨道:“淑妃又如何,平日里见了,总端着个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架子,给我甩脸子,今日更是连见都不见了!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姓齐,她再怎么厉害,可也不受宠啊,怎么不见陛下召她呢!”
黄鹂立在一旁当木桩,只点头不说话,王贵人是个急性子,正在气头上,撒过气了就好了,若是寻常宫妃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要编排淑妃,此时万万不能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