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洗净了手,用帕子慢慢逝着指上的水珠时,宋珽才沉默着将水桶放回了井边,对她道:“走吧。”

沈陶陶却没挪步。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宋珽的手上。

那双手与他的肤色一般苍白,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脉。

但方才就是这双手,稳稳地提着装满水的水桶,一直到她洗完,都没有半点颤抖。

久病之人,真有这样的力气吗?

一些零散的记忆在脑海中走马灯般倏然而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展眉,对宋珽轻轻笑开:“世子爷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宋珽停下了步子,沉默地看向她,似乎是想看透她笑容之后的深意。

沈陶陶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发苦,连语声也有些轻颤:“那我们一人问一句,成吗?”

宋珽凝视她半晌,终是轻轻颔首。

沈陶陶有一瞬的迟疑。

她该问些什么?

——你是不是在装病?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升起,便被沈陶陶给打消了。

她在想些什么?上辈子,宋珽可是明明白白的病死了,她还见过他的棺材,捧过他的灵位。

问出这种话来,岂不是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也许,只是如今他的身子没有坏到上辈子那个地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