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戴着面具回来,这都到了府门前,世子爷还紧紧攥着那女子的手不放,就他这老眼昏花的,都能看出门道来,也就钟义这个榆木疙瘩还瞎杵在这。
钟义恍然大悟,忙急急地去了。
沈陶陶不敢开口,只略略颔首,算是谢过。便与宋珽一道入了府中。
这夜色中的辅国公府,仍旧是十分熟悉的。唯一不同的是,上一世中,她住得是主母房内,而这一世,住得却是客房。
两人自前院里一路走过去,引了不少守夜的丫鬟小厮瞩目。
沈陶陶记得宋珽方才系面具的动作极轻,生怕他系得不牢,面具落下了。便只能像只胆怯的小鸽子一般,将脸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夜色里去。
宋珽一路将她送至房中,这才慢慢松开了彼此交握的十指。
正当沈陶陶打算与他道谢时,宋珽却轻声道:“若你不急着入睡的话,我便差人去取我的琴来。”
沈陶陶一愣,下意识道:“你拿琴做什么?”
宋珽垂目看着她,夜色中,那双素日里冰冷的窄长凤眼里,此刻蕴了一层柔和的笑意,似水面上日光粼粼:“上一次,不是你说‘小郎君人长得俊俏,琴弹得也好。’”
他话说到一半,沈陶陶立时便想起了自己酒醉那日的事来,面具后的一张小脸霎时便红透了,忙将槅扇一关,红着脸不再理他。
宋珽对着眼前紧闭的槅扇愣了一瞬,似乎有些困惑地轻轻敛眉——他可是又说错了什么?
可这话,明明是沈陶陶自己与他说的。他只是复述了一遍罢了。
正思忖间,钟义大步自外头走了过来,对宋珽道:“世子爷,外头都布置好了,我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宋珽唯一颔首,静静想了一阵,还是淡声道:“去将我的琴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