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音低且沉,听着像一个寻常的中年武夫嗓音,全然不是宦官们的尖细嗓子。

沈陶陶的心重重一沉,最后一点盼着他们顾忌安乐身份不敢下手的心思也散了——这宫娥与外男私会,是重罪,有死无生。为了活命,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再不敢耽搁,横下心来,拿起了自己带来的菜油往一旁枯枝上一浇,又用火折子点了,远远甩了出去,高声道:“来人啊!快来人!闲月宫走水了!”

那截点燃了枯枝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照得那两人皆是一阵慌乱。

那宦官服饰的男人似乎是扭身想走,宫女却又一把抓住他的袖口,厉声道:“她看见了我的脸,不能放过她!”

宦官服饰的男子似乎对她有几分忌惮,即便是忙于奔命,但还是勉强扭过身来,抓住安乐,狠狠往一旁湖水中一抛。

人体入水的声音,在静夜中短促而尖锐,令人心悸。

沈陶陶的面色蓦地惨白了。

眼看着着安乐被丢进了湖中,那宫女这才终于满意似的,与那宦官分道而行。两人匆匆奔向宫廷冷僻处,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沈陶陶再顾不得什么,疾步自藏身的地方出来,奔至湖畔。

夜色中,湖面上一片黑沉,水花溅起的声音,与安乐时有时无的哭叫声混杂在一处,一阵一阵,似重锤敲击在人心之上。

沈陶陶倒抽一口冷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颤抖着跑上横架在湖面上的廊桥。

她强忍着恐惧往桥下望了一眼,只见四面皆是漆黑的水面,看不清安乐究竟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