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永诀,又何必令她徒增伤感。

他们终于走出了晦暗的天牢,当久违的光线落在宋珽面上时,宋珽有些不适地侧过脸去。但旋即,又强行将视线挪了回来,一寸寸地,仔细地看着周遭的道路游廊。

天牢建在僻静之处,他的目光所及之下,除了铁甲森严的近卫外,未有旁人。

沈陶陶没有来。

宋珽微垂了垂眼,在心中轻声告诉自己——这样也好。

但不知为何,那一寸寸的怅然若失堆积起来,还是触痛了神经。

宋珽移开了目光,低声问道:“判去何处?”

王公公赔笑道:“扬州。”

宋珽微微一愕,转回视线:“扬州?”

扬州繁华,并非是流放之地。

王公公看见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笑容中却多了几分讳莫如深的味道:“李氏一族意图谋反,您奉密旨将其诛杀。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陛下不得不对外声称是您假传圣旨,以麻痹李家。如今功成,李氏一族尽数伏诛,朝堂之中对您多有赞誉。”

他将最后几个字重重点了一点,宋珽霎时明白过来,沈陶陶终究还是冒险将那张底牌用在了他的身上。

以把柄威吓群臣上疏为他恳情,最终胁迫帝王让步,认下了这一道假传的圣旨。

他从未想过,素日里温柔乖巧,像一只小鸽子的姑娘,能有这样的孤勇。

但这一且,对她来说无异于将自己抛上风口浪尖,与虎口夺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