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们抬起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地往前走。
沈陶陶坐在轿子中,透过红盖头的边缘,低下目光,看着自己用凤仙花汁新染的指甲。
她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时候,坐在花轿上,心中惶恐而茫然,害怕得将红绸的嫁衣都给抓皱一块,手指也被绣凤凰的金丝刺得生疼。
如今,嫁得还是同一个人,但那一份惶恐而茫然却迟迟不曾涌上心头,反倒只觉得隐隐有些期盼。
毕竟,她还未曾见过宋珽穿红衣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也像素日里那般好看。
她在红盖头底下轻轻地笑出声来,略想了一想之后拜堂情形,耳尖便又微微地红了,忙低下头去,唯恐旁人窥见。
而巡抚使府中已是宾客满席。
宋珽一身大红色的婚服,正不安地于堂前踱步。他的肤色仍是白皙,却并非是曾经那般苍白如纸,反倒如一块上好的和田玉,透出温润色泽。
他走一阵,又抬眸看一眼门外,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对钟义道:“还没来吗?”
钟义笑道:“世子爷,您这话都问了十几次了!吉时快到了,花轿应该也要到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锣鼓声倏然传来,由远及近,旋即,门口的花炮也被人点燃,噼里啪啦,一阵热闹的响。
宋珽抬眼望去,见一顶花轿正被迎亲的队伍迎进院来。那花轿晃晃悠悠,带得他的心也上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