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桂所统御的以蒙古人为主的异族骑兵,从此以后便会彻底地与关宁军离心离德,并最终以某种令人扼腕叹息的方式,埋下内讧的阴影。
因此,哪怕没有袁崇焕给自己使眼色,哪怕门外的亲卫兄弟们没有伸长脖子看好戏,哪怕满桂的蒙古亲卫没有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都会毅然大喝:“有何不敢?为何不愿?这碗酒标下先干了,您随意!”
说着,便用双手捧起硕大的酒碗,咕咚咕咚地便灌了下去,喉结耸动,速度很快,且滴酒不洒。
满桂朝他竖竖大拇指,也捧着那碗酒,站起身以同样的方式喝了下去。
四目交投,哈哈大笑。
满桂看向袁崇焕,道:“大帅,这小子真真是条汉子呀。不若将他拨给俺,在俺麾下的骑营为您效力吧?
您也知晓,除了您直属的重甲铁骑,俺老满的骑营在所有关宁总兵当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也就祖大寿那老贼能与俺老满一较高下了。
唔,其实赵率教那家伙的也行……”
袁崇焕不置可否道:“既都是本帅麾下,只要大寿应允,自无不可。”
满桂撇嘴道:“那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鳖孙,怎么可能会应允?”
袁崇焕耸耸肩膀道:“那本帅就没有办法了。”
重真对两人将自己像货物一样抢来抢去的行为,感到既愤慨又无奈。
却听满桂又道:“既然大帅要俺老满去蒙古购买战马,那么有关于骑营的事宜,俺老满于公于私,都要说道说道了。”
“但说无妨。”袁崇焕仰头便将杯中的烧刀子一饮而尽。
为其斟满酒的重真正准备洗耳恭听,却见满嘴抹着胡子便将一碗老酒干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便又只好无奈而又殷勤地为其筛满一碗。
“大帅您统御有方,治军有策,俺老满是千服万服,但有一点,俺老满却万万不敢苟同。”
满桂说着,便又将一碗老酒干到了大肚子里面去,说出来的话跟他喝下去的酒一样,横冲直撞的,没个章程章法。
重真暗叫一声糟,但是转念一想,也正是因此,有些话由他向着袁崇焕说出来,反而更加合适。
“哦?是哪一点?”袁崇焕端坐不动,只将一杯烧刀子一饮而尽,但重真还是从其猛然的动作之中,窥见了心中的愤怒。
重真像个服务生一样,分别为二人筛满了酒,小声劝道:“斯风老酒也好,烧刀子也罢,都是后劲极大的,您二人可悠着点儿喝……”
“你走开!”重真尚未说完,二人便同时转头呵斥于他,旋又回头死死地瞪着对方,竟就这样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