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乐开花了的豪爽汉子们,骑在骡子上潇洒地挥挥手,唱着豪迈的草原民谣,一头扎进了苍茫而又凶险的努鲁儿虎山之中。
满桂不禁想到:“虎熊双煞会如护送本将往返努鲁尔虎山那般,帮衬这群土包子回到草原之上么?想来应该不会吧!顶多也就是不干涉不掺和罢了。
毕竟那两憨憨虽然不怎么咬人,却认熟不认生,本将也就是经过重真那小子引见,又喂了它俩吃了不少肉,还开玩笑般地打过一架。
否则,以它俩陆地兽王的孤傲,以及‘虎威熊威’的御赐荣耀,便连本将都爱答不理的呢。草原啊,本将广阔而又忧郁的草原啊!哎,你们自求多福吧!”
想着想着,这名来自草原却又效忠大明的坚强汉子,终于因着欺骗了同胞而产生了一丝愧疚,也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感慨——俺又何时,才能再回草原呢?
念及从蒙古草原来到辽东为大明效力,尤其是随军败退至关宁之后的一幕幕,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更是在心中大骂袁崇焕:你不是人!你生个儿子没有屁屁蛋儿!
身为关宁军的主帅,又身为大明王朝的辽东巡抚,袁崇焕便连装装样子见他们一面的心情都欠奉,更别说与其结盟,甚至收其为己有,共御建奴了。
但是满桂这次进入蒙古地界,除了重温大草原的辽阔之外,还感觉到了这个破落了百年来的成吉思汗的子孙们,那股深藏于天苍苍野茫茫里的勃勃生机。
只要春风一吹,便可现出其中膘肥体壮的牛羊。
一如几经衰落的蒙古部族,即便好多部落里的牧人乃至王公,都已贫穷邋遢得近乎呆滞卑微。
却仍将对于富饶大明的贪婪,对于细嫩汉女的垂涎,对于入关劫掠的渴望,深深地藏在了骨子的最深处。
从东边绕过科尔沁沙地的满桂,更是蓦然感觉到了后金距离蒙古,已然很近很近,甚至超过了大明。
毕竟,大明除了山海关一线之外,已经好久都没有军队出关,长城外边也几乎没有汉人的立足之地了。
反观后金,铁骑一发,便可西进踏足蒙古领地。
满桂很清楚,无论是奴酋还是黄台吉,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八旗子弟,对于已在草原之上飘荡了两百多年前的黄金家族的威名,并不会有丝毫尊重。
反而十分垂涎,并会考虑可否能用这点儿威名成就些什么,比如“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毕竟在数百年前,所谓“满万不可敌”的女真金国,曾被蒙古吊着打。
若连这个昔年的恩怨都无法雪耻,那么何谈像他们的祖先那样,纵马黄河,饮马长江呢?
毕竟,昔日横扫草原之强大蒙古国,入主中原百年不到,便被大明所率的洪武汉家子,给赶回草原了。
鞑靼蒙古,女真金国,华夏大明,这三方的恩恩怨怨,已彼此纠葛着持续了好多好多年,分不清谁对谁错,只在乎孰强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