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味地往前策马,目不斜视,直到在一家朴素的早餐铺外,停止马步。
马世龙迈着末将步正巧赶到,他便与之一同,无声地吃完一顿十分普通但是尽管敞开了吃的早餐,便连袁福贵与袁七等人,也在另一桌吃了个管饱。
小型的早餐铺容不下老虎与黑熊硕大的屁屁,便一左一右蹲在铺外充当门神,但凡有人想要进铺,便抬起眼皮幽幽地盯着。
倒对路过的行人无丝毫恐吓,对于路人投过来的食物,更是不屑一顾。
在袁崇焕一边和豆浆一边斜视的眼神之中,其实极大改善了山海关卫生环境的马世龙觉得很丢人,就派遣亲卫制止了这一行为。
同时也将围观的人群驱散,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否则就抓起来修长城去。
华夏百姓似乎对于修长城有着天生的恐惧,立刻便一哄而散了。
袁崇焕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老虎和黑熊便照例打起了盹,一双大耳朵却忽闪忽闪地灵巧转动着。
袁崇焕从未如此轻松地吃完一顿早餐,当真是好怀念这种感觉,点燃一支烟抽了半支,这才蓦然想起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戒严的。
想将剩余的半支掐灭却又舍不得,暗念一声“怕什么,那小子又看不见”,便惬意地抽完了整支。
那淡淡的烟草香味以及惬意的架势,简直把马世龙看得羡慕不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袁帅,这是啥玩意儿嘞?可以给俺尝尝不?”
“哈哈哈,有何不可?便是全部给你又有何妨!”袁崇焕说着便将整个烟盒都扔了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马世龙嘴里无耻地说着客套话,手上却早已将烟盒收入了囊中,却没有立刻就打开来抽。
袁崇焕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将烟蒂在食物的残渣之上摁熄了,便长身而起道:“多谢你的早餐,某走了。”
马世龙连忙起身道:“恭送大帅。”
袁崇焕摆摆手道:“从此以后,某便再也不是你关宁军的统帅了。”
说着便已如少年郎般矫健地跃上战马,轻轻一夹马腹,便已扬长而去。
袁福贵驱着马车跟在后边,袁七等人也牵着战马紧紧相随。
老虎与黑熊,一只为其开道,一只为其殿后。
当街者无不往街旁退避,为袁崇焕的出关之路让行。
马世龙的其中一个亲兵小声道:“将军,关内不得纵马是您亲自下的军令,违者轻则两百个俯卧撑,重则五公里负重越野跑,袁帅此举,不太合适吧?”
“出了这道关,他便不再是辽东巡抚,也不再是关宁军的统帅,便让他在这关宁一地,最后施行一次统帅的特权吧。”
马世龙幽幽一叹,就不再关注很快便已消失在人海尽头的袁崇焕,转而看向他送给自己的那个包了两层油布的长条状木盒上。
“那所谓的香烟究竟是什么魔力,让堂堂袁帅都如此痴迷呢?”木盒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显然还挺名贵的,马世龙喃喃自语了一声,便满怀期待地打了开来。
只见一支雪白的卷烟,静静躺在烟盒之中,正等待他将之抽出,然后点燃,美美地吸上一口,最后燃尽成为一对烟灰,散落在尘世里呢。
“不是一盒么?怎么只有一支?袁崇焕!你个抠门的锤子!”马世龙瞬间一怔,旋即便恍然大悟,跨上战马沿着长街迅速往追袁崇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