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乾毫不在意地拎着晏君行走进光柱之中,作为开启回溯时光法阵的人,晏君行现在还有用,他向来不会放过任何能利用的人事物,即使那仅存的作用十分微小,也暂时保住了晏君行的性命。

光柱之中是另一番景象,这虽然是以晏君行为载体开启的法阵,但其中的浩劫之力却是由神祗的诅咒带来的,因而这里面不仅仅呈现出回溯的能力,还有噼里啪啦的劫雷火花落下,那是来自久远时空的失望与怒气。

——神祗的愤怒。

封止渊身后幻化出巨大的羽翼,赤红色仿佛流淌着火焰,他随手一握,便将光柱之中一条劈下的闪电抓在掌心里,自从九灭消失后,他就开始挑周遭看得顺眼的东西做法器了,无论是星尘还是闪电,他对这种行为乐此不疲。

“既然你复活了,那心魔呢?遮日呢?”

封止渊挥舞着手中刚得到的法器,百无聊赖地发问,对于遮日他实在很恼火,也不知那把破剑如今怎么样了,如果尚存于世间,他倒是很想帮忙解决一番。

傅斯乾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处于陌生的地方了,他一度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好不容易看见封止渊放松下来,却也是一颗心都吊了上去,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些。

“心魔不清楚,我感应不到属于他的气息,但遮日可以召唤出来,不过得先除去上面的禁制。”看出封止渊的想法,傅斯乾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剑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是无法轻易毁去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封止渊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样啊。”

本来还以为能好好报仇,谁知道那破剑还挺重要。

傅斯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封了晏君行的嘴便将人往旁边一扔,虽然这光柱之中危险无处不在,但他也不需要晏君行活得多好,只要留着口气就足够了,管劫雷能不能劈着这人,都与他无关了。

情况越是紧张,傅斯乾越轻松,大战一触即发,他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逗逗封止渊,势要将老流氓的行事作风贯彻到底。

傅斯乾悄悄勾了勾封止渊的手,轻笑出声:“别沮丧,虽然无法轻易毁掉它,但我们正好可以借助其他力量来做这件事,你猜,神祗的诅咒能不能对一柄剑生效?”

“你是想……”

封止渊眼睛一亮,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学着傅斯乾的做法,拿另一只空闲的手去勾傅斯乾的手,眼尾里藏着零星的坏。

傅斯乾耐不住这种小动作,在封止渊面前,他从来都没有自制力这种东西,不过这并不重要,左右封止渊也乐意惯着他,这就叫两厢情愿,说白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然而然不必把那些露骨的情意藏着掖着。

从天际降下的劫雷与闪电相互缠绵,噼里啪啦激起成簇成片的火花,在两人身边炸响,一时间纷杂多变,不同颜色的火星卷杂着落下。

傅斯乾与封止渊都没有在意,甚至那火光瞬间闪过,点点星星落满了他们衣襟,像浮灯碎火,似天阙疏星。

浩劫来临的前一秒,他们在火光中拥吻,难舍难分。

粗如合抱的紫黑色雷电骤然落下,封止渊身后的赤色羽翼张开,在头顶撑起一道防护的屏障,从他的羽翼上爆发出一阵焰火,沸灼跳跃,毫不畏惧地迎上那落下的雷电。

地为炎,熔万物,只有力量足够强大,吞一道劫雷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傅斯乾轻咬了一下封止渊的唇珠,然后迅速拉开距离,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封止渊对付不了接连从天上劈下的雷电,自顾自地走到晏君行旁边,笑得意味深长:“听说三公子刻意给本座留了个惊喜,现如今本座便来好好瞧瞧这惊喜吧!”

他抬起右手,隔空在晏君行胸膛划出一道伤口,紧接着便默念起召唤的咒语,既然晏君行在他的法器上动了手脚,那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晏君行的血来祭奠,召唤出被埋藏污染的遮日!

晏君行甚至连拒绝都做不到,渊族异种的力量都凝聚在一双骨翼之上,他自愿断去骨翼布下回溯时光的阵法,抱的就是必死的决心,因而此时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以血为媒,可以召唤出被封藏的法器,尤其是竟晏君行动过手脚的,对于血和力量有些极度渴望的遮日,傅斯乾确认自己此举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

随着他念动咒语,晏君行猛地瞪大了双眼,像一条濒死的鱼,无助的僵直在地上,因为被封住了声音,此时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咬紧牙忍受着这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痛苦。

铮铮声响起,带着不甘与贪婪的气息,远远奔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