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黯然说道:“燕子惧黑,我夜间守护于此,她若感知,其心必安。“
原乡悚然动容,双手打躬,长揖至地:“兄英雄盖世,情深如斯,原乡愿尽绵薄之力帮你,此间店铺,本是我家产业,你只管住便是,何言借字。”
“如此,文锦盛感原乡美意。”
“兄言重了,你视我为友,已是原乡之幸,兄饮马峪一战,已负盛名,京师已遍传兄深通兵法,战功盖世,英姿勃发,前途无际,若锦郎此刻招亲,应聘之人,可排至丁香街。” 原乡哈哈大笑。
又进言道:“只是务必当心,切莫让人看出端倪。”
文锦当下回府,却不见宇文豹,便找可风打听,方知顺儿也几日不曾回府,他已寻遍京师,不曾见到。
文锦大惊,便来至书房,询问宇文化成,宇文豹是否有事外出。
宇文化成盛怒:“这个孽子,寻花问柳,我正欲寻之打死,你若见他,让其速死。”
文锦心中发急,扭头便走,却被宇文化成叫住:“你们素来交好,你帮我好好劝劝豹儿,若改邪归正,还是我的儿子。” 宇文化成竟声音哽咽。
文锦便带上可风,以御前大街为界,分头寻找,寻至晚间,一无所获,文锦正在焦躁,可风快马而至,带文锦飞马至城西一处酒肆。
宇文豹与顺儿果然坐在里面,桌上摆满酒瓶,宇文豹神情黯淡,已有醉意。
文锦叹了一口气:当日我失燕子,今日他必失依依。
二人相见,无语凝噎,文锦坚忍数日,已忍无可忍,天涯断肠,泪眼相望,他拿起酒壶,痛饮一口,涕泣道:“不想我兄弟二人竟是同命相怜。”
宇文豹含泪而笑:“还以为锦郎不会流泪!”
文锦噎了一口气:“豹兄面前,不想忍泪。”
宇文豹含泪大笑,与他共饮一杯,叹道:“兄今日方知你当日之痛,如无身受,绝难感同!”
良久,文锦方问:“何人所为?”
宇文豹恨恨道:“老贼!宇文化成!我亲爹!“
“恨他吗?” 文锦轻轻问。
“恨之入骨!你难道不恨?” 宇文豹奇怪地问道
文锦自肺腑深叹一口,仿佛不胜其寒:“欲恨无力!”
宇文豹苦笑道:“为何?“
“毕竟是他带我进宇文府。“
文锦想起宇文化成之言,又徐徐说道:”内心深处,义父还是爱你的。“
“他爱个屁!他爱过谁?他只爱他自己,满嘴皆是忠义,内心全是算计,他只爱他的前程,爱他的名声。当日认你为义子,便为今日之棋局。“
文锦心中默然,时至今日,他有何不知。
酒意深沉,宇文豹粗重叹了一口气:“夜已深,锦郎且回府,母亲就靠你多照顾了!“
文锦大惊:“你要去哪里?”
“浪迹天涯!” 宇文豹平静地说道:”荒野乡村,繁华都市,天涯海角,幽冥荒地,若此生有幸,能再见她一面,我愿足也。”
文锦惊问:“何以谋生?“
宇文豹涕泣道:“何须谋生,于路流浪罢了,我误了她,我害了她,她所受之苦,我身受之,她所受之辱,我心受之,如此,方可稍减我心痛于万一”
文锦不禁慨然叹道:为何山卑男儿,皆是痴情之种?
正要说话,宇文豹又道:“锦郎何须劝我,你与燕子私奔,兄佩服之至,又何必阻我。”
文锦肃然道:“我非是劝你,如此行事,方是豹兄本色,方是丈夫意气,文锦他日若有能为,必助豹兄一臂之力。”
言罢,带可风告辞而出,路上叮嘱可风:“若府中有人相问,便说不曾见过他二人。”
可风笑答:“何须锦郎吩咐。”
第二日早餐,文锦便向宇文夫妇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