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皇子分内差使,便接口答道:“回父皇,此事太过曲折迷离,却是广郁堂党羽和南朝鹰犬谢长安联手,先在宴国作恶,被宴国公主慕华若颜察觉,若颜便接着出使之机,一路追踪至我国境内;
若颜与文锦是故交,便将此事告诉了文锦,文锦知道这是儿臣的差使,便秘密奏报儿臣,儿臣指派桑平密地追踪,文锦也联手如之一并调查,终于在昨夜将他们一网打尽,解救奴隶两百余名,可惜走脱了两名首恶之徒;
现已查明,谢长安之意在贩奴到南方,广郁堂却志气不小,好似专与我山卑人为敌,因此,宴国大皇子慕华若离,公主慕华若颜,驸马孔镶,昨夜一并参与了行动;
详细案情,桑平正在细察,儿臣已经派人四处搜拿逃脱的恶徒。
儿臣愚昧,颇有粗疏之处,请父皇训诲!“
天周并未说话,神情却开朗起来,忽然轻拍了一下椅背,慨然一叹,说道:“昨晚朕一夜安睡,你兄弟二人却在城外唱了一出群英会,好,甚好,查,给朕细察,查出来严办!老二,你为何也卷入其中?”
三皇子听此问,也好奇地看着二皇子,二皇子却沉静地一笑,说道:“父皇,是儿臣告诉文锦,想练练胆气,文锦便借昨夜的机会,带儿臣出城冒险。”
天周一愣,随即爽然大笑,说道:“倒也不错,朕就是看你太过文弱,才带你东征,但你毕竟未临兵杀敌,我山卑皇子,若说未见过血溅五步,岂非笑话?昨夜这场群英聚会,朕看价值千金,嗯,慕华若离……”
他停了一下,用手轻轻敲着椅背,又扬脸淡淡地说道:“朕虽未谋面,也知他是一代雄杰,你们与他为友,既利于两国交好,也长了自己见识,如此甚好!”
二皇子见皇帝高兴,又凑趣道:“那宴国公主还邀请儿臣与三弟去万方馆饮茶,要以茶会友!”
天周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固然是好,可那孔镶是衍圣公世子,如何排位?”
二皇子心中一沉,三皇子却笑道:“无妨的,父皇,慕华若离也邀请文锦与如之同往,文锦是衍圣公弟子,却是儿臣与皇兄的臣子,如此一来,我们与若离兄妹还是平等的。”
二皇子也反应过来,笑道:“文锦与我师傅孔道排辈分,他竟比孔道还高出三辈!“
天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有趣!有趣,这个文锦,总是出其不意。”
见天周高兴,两位皇子便要告辞,天周却突然沉了脸,示意他们坐下,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朕老了之后,心中何其孤独,你们兄弟和熙,朕不甚欣慰!想不到有人真敢以卵击石,竟要谋反!”
仿佛一声炸雷爆响,两位皇子还未从温馨的氛围中醒来,便被炸得脸色焦黄,心中突突直跳,都惊疑地看着皇帝。
天周并不说话,只将那份假谕旨递给他们,二皇子率先接住,随即脸色变得雪白,脑中嗡嗡直响,上面那笔漂亮的楷书,粗看是皇帝亲笔,细瞧之下,又决然不是,而是糅合了三种笔迹,笔锋虽刻意隐藏,看起来却是如此熟悉!
他默不作声,便将谕旨递给了三皇子,三皇子细看之下,也是脸色苍白,默默将其放回了皇帝身旁的案几。
天周轻语问道:“你们如何看?不要怕说错话,天下之大,至亲不过我父子三人,今日密室私语,你兄弟直说无妨,朕绝不降罪!”
二人默不言声,窒息的气氛之下,二皇子缓缓开口:“父皇,此事何其重大!是灭九族的罪行,儿臣何敢轻言?但父皇有问,儿臣岂敢不据实陈奏,这份谕旨,是有人假冒父皇笔迹,却伪装成太尉所为,因此,上面有三种笔迹。”
三皇子听二皇子所言,也轻轻说道:“皇兄所言极是,太尉追随父皇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他就那么傻?派自己府中兵曹,又拿着假冒的谕旨调兵?儿臣看来,必是有人陷害太尉。”
天周轻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忠心耿耿?恐怕未必!朕若年轻十岁,何人敢不忠心耿耿?唉!朕毕竟行将就木,若说有人谋反,倒是未必,但借机试探一下深浅,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