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挤成了一团,雪里紧紧攥着冬美的一只手,而春菜攥着另一只。

北原秀次远远看了一会儿,低叹了口气,过去轻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冬美无神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下意识低了低头,感谢他能赶来医院,但小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话来,似乎嗓子干哑了。

而雪里看到北原秀次来了,仰起梨花带雨的脸儿,抽泣着说道:“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怎么办……”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北原秀次摸了摸雪里的头,努力安慰她,而雪里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和福泽直隆一直是最亲的,而她平时很少考虑生老病死这些事。

冬美似乎终于可以说话了,她把雪里交给了春菜,双手敛在小腹前站起来对北原秀次平平一鞠躬,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谢谢你能赶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北原秀次看了看急救室问道。

冬美月牙眼中一片朦胧,垂着眼睑长长的眼睫毛轻颤,艰难说道:“现在已经只能等了……你之前……”她这是又想起北原秀次的提醒了,心中很后悔,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的轻微摇晃起来。北原秀次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坐下,轻声劝道:“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福泽直隆是成年人了,本就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他身体状况特殊,旧伤满身,一直算是在为了家里的孩子们挣命——他那种状态,一百个人里面能坚持活下来一个就算不错了,原本就是风中残烛。

冬美推开了北原秀次相扶的手,努力自己坐稳了,依旧将腰挺得直直的,但低着头哑声说道:“医生说是缺血性中风,我该让他把浊酒也戒掉的,那样就不会摄入那么多糖份和酒精了,是我没照顾好他……”

北原秀次又低声叹了口气。说起来确实很容易,但福泽直隆是人,也有忍受不住痛苦的时候,难道让他不停打吗啡止疼止痒吗?那玩意上瘾不更糟!

再说了,酒那东西沾上了哪有那么好戒的,烟都知道会致癌,但不是还是有人不停的抽吗?难道那些人不知道是在自杀?

冬美明显在自责,而北原秀次并不觉得是她的错,但这种心结别人也解不了,想来她心里会比妹妹们加倍难受吧?

他只能轻拍了拍冬美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也在她身边坐下了。

冬美歪头看了他一眼,哑声道:“你不用留在这里的,去忙自己的事吧!能来这一趟就足够了,这份情义我们福泽家记住了。”

北原秀次摇了摇头,“福泽先生帮过我,虽然我帮不上忙,但我想陪你们一起等。”福泽家的情况他了解,好像福泽直隆就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弟,不过四五年前跑得没影了,眼下家里人丁单薄,现在他本人倒下了,男丁好像就只有秋太郎那个三岁多的家伙了。

他留在这儿至少出了什么突发情况能搭把手,想来有个男人在能给福泽家的女儿们壮壮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