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深感疲倦。
她不是个刻板封闭的人,儿子有心上人是好事,但比起在这个年纪追求一段轰轰烈烈爱情,她更希望梁镀听从家里的安排,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梁镀把手机关机,从床底抽了个马扎出来,给梁母腾出睡觉的空间,说:“该睡了。”
梁母闭上眼沉思,过了不久,又徐徐睁开,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调重复道:“很喜欢。”
梁镀安静一秒,然后嗯了一声。
“那去吧,”梁母艰难翻了个身,背对着梁镀说:“去吧。”
梁镀没动。
“能保证尽快娶回来,就去吧,”梁母声音有点哑了:“平安点,别让妈担心。”
“”梁镀给她盖了盖露出来的脚,说:“娶不回来呢。”
“做你想做的,就行,只要你觉得对。”梁母说:“妈拦不住你,也不想拦你。”
“去吧。”
梁镀缓缓站起身,定在床前对着母亲鬓角的白发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放空思绪让自己内心沉淀下来。
半晌,凭第一本能,把马扎放回了床底。
在他所看不到的角度,梁母眼角湿润,一滴泪沿着鼻梁滑落,坠在白色病床单上,濡湿一个小小的圆圈。
如果此时此刻,她知道这是自己剩下的生命中为数不多与儿子独处的机会,下次再回家时已阴阳两隔,或许就不会放他离去。
可梁镀想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