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宽厚, 带着常年执木仓握剑磨下的厚茧, 桑汀很快握上去, 回身对桑决说:“父亲,我去送送皇上。”
桑决默许。
从厅堂到府门那一段石板道两旁栽种了桂树,如今隆冬时节, 叶落干净, 只剩干枯枝桠随风哗哗作响。
桑汀柔软的声音却似春日枝头上冒出的嫩芽,带着些许试探:“皇上,我这几日真的要留在府中住吗?”
方才在里屋, 稽晟抱住她许久没有再开口。她深知他道出心中难言之隐有多不容易,他缄默,何尝不是在和自己做抗争,每个人都有不愿启齿的隐私, 她敬他、疼他,也可以什么都不较真。
然而如今忽然从父亲口中得知要留在家中,却难免有些不适应,她一下就想到了父亲和稽晟的谈话,此事不同于稽晟从未提及的过往,她总想知道一些,好放心下来,却又不太敢刨根问底,怕触及他的隐晦。
稽晟低声应:“嗯,依礼节,男女婚娶,该是如此行事的。”
桑汀握住他的手掌更紧了。直到府门口,大雄已经在车架上等候,她还是没有放手。
稽晟难得调笑她问:“不是总念叨着不放心桑老头的身子,如今倒还不乐意了?”
“不是。”桑汀摇头,“我有点不放心你。”
稽晟默了默,而后听她碎碎念一般的软语:“回宫后汤药要按时喝,都是调理身子顺气的,书架第三阁放有蜜饯,膳食更要按时用……我不在时,你好生照顾自己。”
“仅是如此?”东启帝深深蹙眉。
桑汀也不解地眨眨眼,模样无辜:“你是不是嫌我啰嗦了啊?”
她不由得抿了抿唇:“好,那我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