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目送老伯离去,而后这才将视线看着余乾这边的凉亭,他没再上马,只是牵着马朝这边走来。
身后的那些人也都保持缄默,默默的跟在朱宸后面。
很快,朱宸一行人就来到了余乾这边。宫庭之见状,有些迟疑的走了出去,上下巡视了一番朱宸,小心问道,“可是朱世子?”
实在是宫庭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朱宸,因为这位南阳世子实在是低调的紧,太安城这边也根本就没有他的画像,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所以宫庭之才有这般疑惑。
朱宸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么风尘仆仆的一身,只是有些歉意的看着宫庭之。
然后就直接伸手解开衣带,将外面这件青色素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
身后一位侍卫从马袋里拿出一件衣服上来,替朱宸穿上。是一件黑色的五爪蟒袍。
一条玉带箍住腰部,香囊、玉佩挂在上头,头发又重新梳拢了一下,用玉冠束住。
就这样,朱宸在官道之上,落落大方的换了一身蟒袍。
“是我,劳烦足下在这久等了,抱歉。”朱宸朝宫庭之歉意一笑。
宫庭之赶紧惶恐摆手,然后深深作揖,“下官惶恐,方才未到世子约定的时间,这才有些疑惑的询问了一句,还请世子恕罪。”
“是我急了。”朱宸笑着解释着,“仪仗队在后头,我想着不好让你们就等,就先策马来了。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下官贱讳提不上台面,下官姓宫。”宫庭之抱拳道。
“宫大人辛苦了、”朱宸轻轻点头,然后将视线后移,先是落在了张廷渝身上。
他急忙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张廷渝跟前,执晚辈礼的恭敬问好道,“朱宸见过张相,怎敢劳张相在此候着。”
“你认得老夫?”张廷渝神色如常的看着朱宸。
“见过张相的画像。”朱宸保持着恭敬作揖的姿态,“父王说过,张相是我们大齐的柱石,叫我定然执晚辈礼。
如若能得到张相的一两句教诲,那便是终身受用。”
张廷渝不置可否,他一句话没说,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便转身离去上了自己的马车,邓管家亲自驾车。
这辆豪华的马车便慢悠悠的朝太安城驶去。
朱宸至始至终都稍稍低着头,目送张廷渝离去,然后才将视线落在余乾他们三人这边,最后看着最前面的顾清远。
朱宸又赶紧上前,再次拱手作揖,“见过顾老,万分荣幸能在这见到顾老。”
“世子也认得老夫?”顾清远也问了一句。
“顾老是大理寺的柱石,正直之名响彻大齐,区区朱宸又如何不认识。更哪敢让顾老亲自在这候着。”朱宸笑着解释了一句。
“薄名哪敢让世子挂怀。”顾清远抱拳道,“陛下让我们大理寺在此迎接世子殿下,老夫也只是遵旨罢了。”
“如此,谢过陛下圣恩。”朱宸朝太安城的方向俯首作揖。然后这才抬头,又朝余乾和公孙嫣两人轻轻的点了下头。
余乾则是对这位其貌不扬的南阳世子抱拳示意。
这时,一边的宫庭之上前,问道,“世子要不先进城去,这里毕竟荒凉了一些,世子的仪仗队由下官在此继续守候便是。”
朱宸摇头道,“不用,一起进城吧。仪仗队等会会自己进城里的驿站,无需宫大人再多麻烦。”
宫庭之惶恐道,“世子殿下,下官已经为世子准备了行居所在,如何能住驿站。”
“就不麻烦了。”朱宸继续摇头,“我还是喜欢住驿站,倒也不是什么勤俭,只是图个方便,我这人比较不喜欢折腾。”
宫庭之见朱宸这般笃定,犹豫之下不敢再劝,这种劝说的话不是他这个级别能说的。
这位世子目前虽看着温和,但这不是自己能放肆的理由,便只是作揖应下,由朱宸的意思。
“我倒是还从未来过太安,一直对咱们的大齐的都城心向往之,我骑行的速度可能慢些,想看看这大好风光,还请宫大人不要介怀才是。”朱宸最后说了一句。
“下官遵命。”宫庭之再次应了下来。
朱宸便再次朝顾清远作揖,然后回到骏马跟前,翻身上马,马蹄徐徐的继续向太安城的方向驶去。
宫庭之也招呼礼部的官员一起上车跟在后面,余乾三人则是继续回到自个的马车之上,负责殿后。
余乾又再次不要脸的和公孙嫣屁股挨着屁股的坐下,不能怪自己不要脸,谁叫阿姨自己坐下来能把臀部压的浑圆饱满。
外凸之下,碰在一起是在所难免的。
长久的积累已经让公孙嫣对余乾这种既越界又不越界的行为感到麻木了,她只是将视线放在前面的马队之上,说着。
“这位南阳王世子倒也给人一种和其他世子截然不同的感觉,就是瞧着不出众了一些。”
“部长,人家就是长相比较平凡,你不能老是用我的外在标准去要求别的男子,这样对他们是极度不公平的。”余乾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公孙嫣面无表情的瞥了眼余乾,有种一脚把对方踹下去的冲动。
顾清远只是说着,“这位世子体内气血之气极为凝实,已经是气血境大成的修为了。倒是没想到,能吃得了武修的这份枯燥。如此年轻便修为到了这个地步。”
说到这,顾清远想要夸奖的话又堵在了喉咙,因为身边坐着余乾,论修为这点,那位世子拍马都赶不上余乾。
突然有点意兴阑珊了,每次看到那些有潜力的后辈,顾清远现在都没了夸奖的心思。
余乾挡在前面,他还能怎么夸?
“你们说那位世子是不是在装呢?”余乾突然说着,“他刚才对那位老农表面上看着好,但是事后会不会找人暗中解决掉?”
公孙嫣和顾清远两人一起平静的看着余乾,后者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嘛。
而后余乾突然肃然起来说道,“我个人认为这位世子不简单。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
朱宸上亭子里讲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都紧紧盯着他,不是出于命令式的保护那种。
而是出于心底里的绝对敬佩和忠诚。”
“你还能发现这个?”公孙嫣问了一句。
“我这平时比较喜欢观察人就是。”余乾笑着解释道,“小时候家里穷,所以察言观色的能力强了一些,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世子年纪轻轻却能让其他人臣服成这样,绝对有其过人之处,远非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
“其实表面上看到的就够了。”公孙嫣淡淡说着,“如此本能谦逊有礼的世子我没见到过多少、
肯弯腰扶农夫的,我更是没有见过。无论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必再说了。”顾清远出声制止了闲聊,“我们的任务就是迎接好这位世子,负责好他的安全。其它的就不关我们的事,无须多言。”
余乾和公孙嫣纷纷闭嘴,刚才唠上了还以为是在家里的那种感觉。也怪现在两人天天朝夕相处,什么话都能往外蹦,
确实已经彼此熟悉的不像话。
听到顾清远的提醒,公孙嫣才意识到这点的不妥,可是又已经形成本能上的反应了,想到这,公孙嫣又眼神复杂的看着不停的用屁股揩自己油的余乾。
有的时候潜移默化出来的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很明显,公孙嫣现在已经彻底适应了这种习惯,这种和余乾待在一起便极度放松然后什么话都会说的那种习惯。
她抬头看着远处的空旷,视野开阔,念头却无法像这般通达,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
明知道和余乾再这样以这种方式相处下去会犯下某些原则性的错误,但是,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停下。
亦或是,她自己就根本不想停下。
余乾专心的驾马车,偶尔看一眼神游天外的公孙嫣,倒也没敢打扰她,只是趁着人家走神,疯狂的挤压她的臀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