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第一次他这样问她了,许是这一次夜色给她壮了胆, 只听她道:“世子是皇亲国戚, 权倾朝野的付氏的唯一继承人, 是连陛下都礼敬三分的人,我一个小官家半路认回的庶女,不该敬畏吗?”
封建制度中权力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女子出嫁从夫,在家从父, 像她这样身份低微又父母不疼的女子,稍不留神便会有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她一早看透了这个规则, 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颗心,不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不去念一些不能念的人。
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安稳平和。
墙壁的另一边,世子的声音略显低沉:“可你救过我的性命,我待你……始终是不同的,我以为你知道。”
她知道吗?钟瑜静静的看着黑暗中的那扇小窗, 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是傻子, 世子待她的不同她怎会未曾察觉。只是她与世子身份隔了千山万水,即便是她豁出一切奔向他,那一刻只怕也遍体鳞伤, 再不是初始时的她了。
前世的钟紫茜虽是有些小心机,可一开始也不是个多坏的女孩,她为了能在肖宛旭的身边长长久久的待下去,为了能多得到一点点夫君的心,越陷越深,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毒妇,自己也凄凉惨死。
站在世子这样光辉耀眼的人身边要付出多少,要牺牲多少,而自己对世子而言这份新鲜又能持续多久?
钟瑜害怕,她不想变成前世的钟紫茜,更不想日日里被嫉妒和孤独熬得肝肠寸断,成为将来他后院荒凉一角里的怨妇。
“世子得以脱难,是世子蒙上天庇佑之福,我不过是恰好遇上罢了。”
付久珩似是轻轻的叹了一声,声音里带了无奈:“你总是这般,嘴里半分真心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