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守着,握着她冰冷的手,不舍得将视线挪开一瞬。
裴绰曾来敲门,提议替萧放守一会,让他睡上几个时辰再来,叶老说北歌此番伤的重,不知何时才能醒,他从突围以来就片刻不曾休息领兵攻城,拼命夺下皇城第一时间就去找北歌,北歌昏着,他就守着,裴绰算了算,萧放只怕要有三日未曾合眼了,这般熬下去,怕是北歌未醒,他先将自己的身子熬垮了。
萧放却是拒绝,他说他此刻只想留在她身边,只有留在她身边,他的心才是安的,若是教他离开她,就算躺在榻上,他也不得入眠。
裴绰认识萧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知他的倔脾气,他也不再劝,只告诉萧放,若是想休息了,就随时来叫他。
深深夜色,天际的月,被雾云缠绕,不知变幻了几种模样。细碎的星,明明暗暗,浮现又隐去,绚烂了一夜。
殿内燃了整整一个暗夜的灯盏在窗外淡淡青光中奄奄一息。
北歌只觉得嗓间干渴,像是刀割般,吞也不得咽也不得,她像是被迫清醒般,无力的抬起沉重无比的眼皮,眼前的景设,陌生又安逸的,恍若一个不真实的梦。
这是什么梦呢,北歌不禁苦笑,她竟看到了萧放,他也正看着她,他的目光是那么傻那么呆,像是被她惊到了似的。
北歌闭上眼睛,这是上天的恩赐吗,在她临死之前,让她见一见她最牵挂的人,可是上帝不公呢,她还想见见箫儿,见见她最对不起的贺穆,还想见见温之……
不过也好,她最最想念的人,她见到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北歌想到这,又猛得睁开眼看去,还好还好…他还在…还没有被上天收回去。
北歌望着萧放傻笑,她好想再摸一摸他下颚的胡茬,好想再亲一亲他的薄唇,好想再腻在他怀中,贪婪闻一闻他身上让她无比心安的冷冽木香…可是她好累啊,她没力气去动,没力气去触碰他,去亲吻她,甚至嗅觉也消失不灵,她努力去闻,闻到的却只有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