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婉下意识的将药藏在身后,她环视一周:“娘呢?”
“去王婶婶家给小妹妹做衣服去了。”阿妹乖巧回答。
孟静婉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偏偏这么巧,她手上拿着药,父亲和刘氏都不在家。
孟静婉教三郎和阿妹自己去玩,她提着药在院子里踌躇一阵,之后直奔厨房。
她将厨房的门关上,积年的木门已有错位,关不严实,合上时,门与门框间有一条很大的缝隙,有一束光透进来,在地上折成长长的亮影。
孟静婉去拿药壶时,手都是抖得。
她已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煎出这碗药的,她只知道,她的手,她的身子,她的心一直在抖,当她端着药,走在厨房至自己房间那一段短短的路上时,她险些将手上的药碗摔了。
孟静婉端着药回到房间,飞快将房门关严落锁。
书案上,那碗黑色的药,正散着苦涩的味道,孟静婉坐在案旁,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碗药,盯着它散起的腾腾白雾。
她几番抬手,可每当指尖触到碗身时,也许是极烫,她飞快的将手撤回来。
如此不知许久,等得那碗药不再有白雾,似乎冷却了。
她仍是没有勇气去碰那药。
原来在她腹中活着一个生命,它可以脆弱的,就单单这一碗汤下去,便足以杀死他,他也可以,就像当年三郎和阿妹在刘娘肚子里一样,慢慢长大,可以睁眼看一看世间,可以在窗下嬉笑欢闹,甚至抱着她,唤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