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唇边的笑意深了些,听见女子用婉转的嗓音念道:

“九月廿二,兖州孙家灭门,疑凶贺书扬……”

她语音清脆,念到杀人现场的描述时略略停顿,尾音带了几丝颤抖,显出不易察觉的脆弱来。

当然,这是装的。

一份案宗念完,席墨川自始至终安静地听着,末了忽地开口问道:“这案子你怎么瞧?”

知雪低着头毕恭毕敬道:“民女怎敢妄议官案?”

还在跟他打太极,席墨川嗤笑一声,神色不辨喜怒:“你只管说。”

以席墨川的城府绝不会轻信任何人,尤其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虽不能轻信,却可以利用。

知雪心知这是个令太子另眼相待的机会,故而不再推脱,坦言道:“粗看之下,人证物证俱全,似乎并无不妥。可细想之后却颇多疑点。”

“哦?什么疑点?”席墨川饶有兴味地敲着扶手。

“贺书扬曾为朝廷命官,深得林将军赏识,心志不可谓不坚,这样的人如何轻易受得刺激杀人满门?此为其一。倘若当真是受了林将军一案刺激,那为何先前好好的,来了兖州才开始犯案?此为其二。民女听闻贺书扬来兖州是为寻母,母亲寻到,合该侍奉母亲,又为何做出这等事?此为其三。”

知雪说完,静静等着太子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