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凝滞,小勇子一抖袖子,尖着嗓子笑道:“太子殿下正候着呢,钟公子可有要紧事?”
钟君川深深吸了口气,放开双手,唇角扯出丝笑纹:“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既是太子殿下有请,公公还是快些带表妹去吧。”
话虽如此说,他本人却立在原地没动。
小勇子略一颔首,不再理会他,朝着知雪抬手一引:“段姑娘请。”
知雪侧头向钟君川望去一眼,这一眼泪盈于睫,蓄满凄楚哀愁,直瞧得钟君川肝肠寸断却无能为力。
太子的厢房依旧焚着檀香,轻烟袅袅,席墨川的眉目氤氲在烟雾里,显出几分难得的温柔来。
然而这温柔却是个假象。
席墨川听见她进来请安,连眼皮儿也不曾掀过,半阖着眼养神。
知雪行的跪礼,半晌未得太子准许,不能起身,膝盖跪得有些酸痛,她却低眉敛目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席墨川才懒懒地张开眼,居高临下昵着她,漫声问:“初见时的鼓舞惊艳四座,都说教坊司舞姬翩若惊鸿,你今儿再来跳支舞吧。”
他说着起身,走到一架十三弦秦筝前,随意拨了下弦,回眸觑着她,似笑非笑:“《汉宫秋月》,会么?”
知雪跟着站起身,膝盖胀痛,她面上不显,只福身道:“会,民女献丑。”
席墨川“嗯”了一声,撩起衣摆坐到秦筝之后,一枚一枚戴起了义甲。
知雪趁机活动了下酸痛的膝盖,心知这是太子故意为难自己,先罚跪再献舞,纯粹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