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堂下跪着的两人,正是受刑过后的御前侍卫总管和他的一名手下。
“干爷爷,这两个不懂事的小子,孙儿给您料理好了,您别动气,当心伤了身子。”一名年过三旬的微胖太监手执“杨柳枝”,头上微微发着汗,躬着背小步疾趋,来到堂上立在阴影里的朱衣大太监身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只是他天生一副笑模样,恭敬之中又无形带着几分亲昵。
朱衣大太监“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喜是怒。
“干爷爷,那个嘴贱的,说咱家亲爸爸‘真以为是去你家呢,还去去就回,要我看啊,是有去无回’的杂碎,已经‘好生’打过了,至于总管大人嘛,咱家也觉不好,只是‘看着’打过了。”
这微胖太监的话,乍一听没什么,其实里面门道很多。
内厂的大太监没有后代,因此为了联合势力,会认干儿子、干孙子,一般势力大的收拢势力小的,势力小的倚仗势力大的,这么说也没什么稀奇。
只是宋郢是个例外,他不收干儿子。
因此,内厂的宦官们,为了巴结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只能认干爷爷。
这微胖太监是宋郢手下专司邢狱的一位得力助手,叫做邓绮,人长得一副笑模样,下手却极为狠辣,因此又被称为“笑面佛”,是取反意。
邓绮方才说,“好生打”“看着打”,那是诏狱的黑话,同样一种刑罚,能打出三种境界来,第一种最轻,只起警示作用,叫“看着打”,第二种一般,不留手也不过分,叫“着实打”,第三种是重手,暗地里揉筋碎骨,表面上看不出来,叫“好生打”。
邓绮打那出言不逊的侍卫,是重手,打那侍卫总管,是轻手。
因为两人所犯的过错不同,侍卫是直接过错,侍卫总管只是监管不力,本来,御前侍卫们奉旨拿人,常常会下手重一些,起到威慑作用,嘴里秃噜出什么脏话来,也是有可能的,也不会有人因此惩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