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霄眼眶尚且红着,因为咳得厉害,眼里泛着泪光,领口亦扯开一角,纤细的脖颈连着一小块白皙的皮肤,能看到清晰的锁骨,脆弱得像是一握就碎的蝉翼,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却谁都不告诉,自己偷偷捱着病痛。

这是为什么?

宋凌霄明明是个聪明的人。昨天在满金楼,垂帘之后,与皇帝同坐的人,就是陈燧,宋凌霄如何耍宝,如何辩白,如何随机应变,都看在他眼里,听在他耳中。那时,他就想,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小机灵鬼。

一个聪明人,难道不知道,一个人的根本是身体?没了健康的体魄,就什么都没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的病……治不好了。

宋凌霄完全不知道旁边这位陈同学已经脑补到他出殡了,他一脸自然地扯淡道:“我爹说,这种病,只有中医能治!”

陈燧愣了愣。

宋凌霄扶着墙站起来,仍然有些腿软,他干脆地说:“多谢陈同学好意,真的心领了,我这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小时候受了冻,一直好不了,年初又不小心掉到冰窟窿里,因此加重了一些,但是也没什么大碍。”

宋凌霄给自己点了个赞,这人物小传活学活用啊,就算宋郢亲临,也看不出他在瞎编。

陈燧又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宋凌霄看了一会儿,终于似乎认可了他的说法,替他拢了拢衣襟,沉声说:“快回去吧,别着凉。”

宋凌霄迷迷糊糊地往学堂方向走,心里奇怪,难道他有什么特殊体质,能让周围的人都变成老父亲状态?

他刚走两步,就发现陈燧仍然跟着他。

“我也要回去点个卯。”陈燧稍微解释了一下,“蓝弁不在这上学,他陪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