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九畴气得胸膛起伏,眼中再次爆出血丝,他睁着洇红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李釉娘:“你——!”
“郎君,你说的那些东西,妾身都可以还你,只要你同意。”李釉娘低声笑道,笑声里似乎又有些难过,“功名,家人,三年的京州旅居生活,妾身愿意一样一样还给你,只要你同意……”
“哼。”郑九畴全然不信,也懒得再与李釉娘废话。
之后,不管李釉娘说什么,郑九畴都沉默着。
宋凌霄在桥洞下站着,听见轮椅碌碌滚动的车轮声逐渐远去,风里仍然飘来女人温柔的话语声。
一时之间,宋凌霄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两个人不过是甜甜蜜蜜的小夫妻,他们之间什么波折都没有,过着一帆风顺的人生,只是近日里天气骤然转冷,其中一个生病了,另一个便忍着心疼、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在彼时,宋凌霄也不相信李釉娘所谓的还债的话,功名,家人,人生中的三年时光,这要怎么还?
就说这功名吧,中了就是中了,没中就是没中。
宋凌霄在乡试放榜当日,派伙计去看过了,两个伙计把榜看了好几遍,铁定没有郑九畴的名字。
乡试都没中,会试就更没戏,参加都参加不了,这功名从哪儿来呢?
难不成李釉娘说得是伺候他再读三年书,三年后再去考……李釉娘有那个耐心,郑九畴可不一定愿意奉陪。
不过,也许他不该太较真了,宋凌霄想,毕竟就像李釉娘说的,她是个骗子,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她的话。
……
约莫又过了三日,一天中午,宋凌霄在国子监食堂吃饭,两个高级班的监生端着食盒过来,坐在宋凌霄旁边的桌子上,把三菜一汤摆出来,一边吃一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