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广德更喜欢一个人。哪怕朋友们常常因此而取笑他。于后半生的四十九年内,他习惯了当媒体报道中古板的“老夫子”。——颜博士来自上个世纪,人们取笑他道。
一个外表华丽的年轻男孩儿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足有一米九五的个子,穿一条闪着破洞的牛仔裤,眉目五官无一不肖似靳言。颜广德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当他经过的时候礼貌性地把放在过道口的两条长腿收回,好让他过去。
一个赝品罢了。
在他成名后,常有人故意将这样的赝品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他见过太多,也愤怒过失望过太多次。在岁月长河里,早已练就的波澜不惊水火不侵。
只是这次这个人,明显有些不同。这家伙有很白的皮肤,络腮胡,右耳朵垂上一粒很亮的钻石。眉目奢华,漂亮的就算破衣烂衫也遮掩不住那股自内而外散发的华彩。一切的一切,都与当年初遇时的靳言太过相似。
年轻男孩儿看了颜广德一眼,神秘地眨眨眼,问:“一个人?”
颜广德略为惊讶,客气地用英语回答:“是。”
那男孩儿就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男孩儿坐下的时候,颜广德就知道他已经喝得半醉,白色的t恤上混杂了三个牌子以上的啤酒的味道。看来是个常在酒馆游荡的家伙。颜广德一直固执地不喜欢与不同文化的人交往太深,因为很难找到彼此的尺度所在。宁可远远地欣赏。
也许是眼下的场景太过混乱,颜广德下意识摸索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却摸了个空。他的手,手指修长,皮肤异常年轻光洁。他更加觉得茫然不可解,不动声色地抬眉看了那个不请自来的男孩儿一眼。
“你,一个人?”颜广德一开口,就发现自己英语很烂,烂的和当年没遇见那位华国第一贵公子时一样,居然还带有浓重的华国腔调。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比划着用上肢体语言。
男孩儿显然被取悦了,哈哈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尖牙齿,白得稀奇。“不,”他晃了晃右手食指,“两个人。”
颜广德看着他。
“你和我。”(you and )
——就连台词,也和当年初遇靳言时一模一样。
颜广德的脸沉下来,长得像可以理解为是基因重塑,或者经过面部雕刻重生了五官眉目。但是j与他初遇时的台词,这个人从何处得知?
“你究竟是谁?”颜广德换成中文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