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盼。”

那双眼眸猝然冷了下来,像一片能将人吞噬的漆黑的死海。

“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件死物。

然后,指尖远离。

衣袖细腻的触感扫过脸庞,姚盼狠狠攥紧了拳。

再抬头时,泪流满面,“先生。”

她心中并无苦涩悲戚,也没有任何心痛酸楚。

为君五载,早已习惯伪装,所有的情绪都是下意识的反馈,几乎是立刻就选择了对她最有利的方式。

心随意动,泪水便簌簌滚落。

女子的软弱,总是最好打动人心的。

他有微微的迟疑,大概是她的这声唤,终于让宗长殊想起了与这位女帝的往昔,那点不痛不痒的师徒之情。

紧接着,腰上一紧。

姚盼的手里抓住了他的腰封,那是由江南特贡的明光绸制成的,触感滑腻得不行,在她眼底微微反射出银光。

刺绣也是精美至极的青色鲤鱼纹,宗长殊这个人,就连身上的配件,都一丝不苟到了恐怖的地步。

而她缓缓屈膝,跪了下来。

姚盼跪行向前,天地君亲师,她为君,却即将成为亡国之君,生死,就握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柔软的脸庞,贴在男人的腰腹之上,感受到底下坚韧的肌肉,几乎是在她贴近的瞬间便紧绷了起来。

“先生,梨梨知道错了。是梨梨做的不好,先生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只是,能不能不要杀我?梨梨害怕,好害怕。”

姚盼闭着眼睛,泪水不断从脸颊滑下,顺着下巴滴落,“先生说过,要辅佐我的,哪怕是受父皇所托,先生明明说过的。我知道,你心中一向不喜梨梨,觉得梨梨不堪大用。可是在梨梨的心中,先生一直是忠臣,是君子,是朝廷的顶梁柱,是永远不会背弃太行、背弃父皇的。然而今日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