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玉兰花自枝头落下,飘在氤氲的水雾中,最后缓缓落在汤池里。
端宁公主纤纤玉手捻起那花瓣,毫不怜惜地碾在手心,淡淡地道:“不许离开,不许和他说话。”
安德:……
一时再也不敢动什么主意了,恭敬地低下头。
公主这话里带着几分赌气,看来再这么下去,就真要恼了。
而就在碧嶂居前廊庑下,顾开疆都徘徊了好几回了。
他家公主的小性子他素来是知道的,这二十年的夫妻下来,多少也能琢磨差不多了。比如现在,说让他睡外面,如果他真得不理她,她才真是要恼呢,说不得回头挠他咬他的。
虽然他不怕疼,且她小性子上来,跟个猫儿一样在榻上闹腾,反而会别有一番意趣,但她万一又委屈得哭了,那他就要心疼了。
但是他又不敢贸然进去,万一这个时候她还赌气,并不想让他进去呢?
顾开疆好生为难,负着手,他的铁靴把廊庑的青花瓷砖踏得脆响。
他觉得,面对自家公主,可比行军布阵要难,也要比朝中对付那些老狐狸费心,他家公主娇滴滴粉腻腻,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小心翼翼陪好话哄着。
他太难了。
顾开疆深吸口气,偷偷地看了看隔扇罩内,却见原本应该守在那里的侍女好像不见了。
这是……有情况?
顾开疆蹑手蹑脚地走到隔扇罩旁,竖起耳朵,用他倾听军机要事的耳朵,努力地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