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软了。
是啊, 他心软了。
那时的他怎么那么心软呢。
他看了一夜的雪, 很少生病的他第一次病了,他看得出小姑娘很想要那花灯。
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大雪太冷,第二天他避开侍卫带她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带小姑娘出去,也是花灯节的最后一天。小姑娘眼眸亮亮的特别开心, 站在星空下的样子是他不曾在那院落里见过的明媚。
然而那家灯铺没有再出来了。
小姑娘当时很失落,对他说:“阿凌送过我很多东西,我还没有送过你什么。”
星暮下,他对上小姑娘水盈盈的杏眼儿:“我不要什么花灯。”有你在就够了。
“可是那个花灯真的很漂亮……”
“等明年,我再陪你买更漂亮的。”
他当时以为他们还有很多以后,很多个明年,没有注意到小姑娘欲言又止的神情,而她最后也走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什么也没留下。
握在少女腕上的手无意识收紧,他怀中小姑娘发出不安的哼哼声,轻蹬的小腿踹到帘幔上的帷帐,床榻上光影一阵明灭。
季长澜缓缓睁开眸子,眸中戾气翻涌,过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床幔上的帘幔摇摇晃晃,只有廊外才透进一点儿微弱的光,季长澜起身穿好衣服,视线扫过睡在榻上的小姑娘时,忽然微微一顿。
大概因为有人在旁边暖着,她并非像以前那样穿的严实,半截藕臂陷在层层叠叠的被褥中,细腻如上好的汝瓷,淡粉色的唇瓣微嘟,偶尔随着摇晃的帘影翕动两下,像是在做什么香甜又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