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还能凭借那些自欺欺人的梦境等下去,可是自从半年前他做了那场梦以后,就什么也梦不到了。
那个狠心的小姑娘走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给他。他连她的灵位都没有,甚至无法做到像谢熔那样疯癫。
“我好恨你。”季长澜听见自己静静的说,“你答应我的事从来都做不到,又凭什么占据我一辈子。”
他站在古榕旁,从清晨到日落,直到天空中又下起雨时,才独自走回了房间。
季长澜再没有去过那处开满花的后院。十天后,虞安侯府举行了喜事。
火焰般的红绸一直蔓延到天边,宴席结束后,他没有去新房,而是回到了重华院里。
不同于院外的喜色,青砖铺就的道路两旁只能看到几颗松柏青竹,触目所及一片翠绿,在寥寥夜色里异常冷清。
季长澜换下喜服,失了暖红相衬,他的面容略有些苍白,淡色的眼瞳里带着酒后的醉意,坐在桌前静静看着瓷瓶中的花。
良久良久。
他低声说:“别生气了。”
夜风轻轻地吹着,落针可闻的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季长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轻抬指尖触上淡粉色的花瓣,略微干涩的嗓音放的很轻,“我知道你不想我娶别人。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陪你。”
淡黄的花蕊落在指尖,他柔和偏执的目光像是在看眉眼弯弯的少女。
“因为我那天说了气话,你才不肯理我的,对不对?”
她没有走。
只是和以前一样,生起气来就不爱理人。
那个爱哭又骄横的姑娘脾气永远那么大,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
明明该恨她的。
季长澜缓缓闭上眼睛,苍白病态的面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