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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要认她这个母亲?”上学时班主任问过他这句话。

简遥记得自己回答的是:“因为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就算再坏,也要珍惜。

他们在病房里见到了简母,不是大医院,消毒水味道很重,好几个人住一间,年龄都很大了,也不认识简遥和谢祁年,只看他们穿得好长得也不错,感觉和这里腐朽病气格格不入,上下打量他们好几眼。

简母在最边上的床位上,医生说,重症后期,能多熬一天是一天,不建议再做手术了。简遥眼神迷茫,简母和他记忆里的样子没法重叠到一起,甚至连称呼都叫不出来。

谢祁年拍了拍他的后背。

简母和简遥的视线对上,颤了颤,枯槁的面容上毫无光彩,嘴唇微动说不出话来,谢祁年替简遥拉了一把椅子,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出去等了。

在路上,简遥三言两语勾勒出自己的童年,和谢祁年设想得差不多,像株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努力在阴寒寂寞的角落生长着。

谢祁年的童年也很孤单,只是简遥描述的生活里多了恐惧,好像第二天屋顶就要塌下来了,生活摇摇欲坠。

简遥很多次在他面前提起「要更努力配得上他」,这个想法如今有了出处。

他们在医院里留了一整天,谢祁年不知道简母跟简遥说了什么,看他们母子相处,会幻想如果简母能克制住自己,也许两人会过得很幸福。

谢祁年不肯自己回去,坚持陪着简遥,他们在旁边要了陪护床位,医生好说话,也没那么正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同意了。

晚上,趁着简遥睡着,简母拉住谢祁年,小声问了句:“你是不是小遥的男朋友啊?”

她迟疑了下,压低声音:“我有件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