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有点儿心疼飞蓬的贫穷,但与此同时又忍不住想笑:“随你!”他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勺子清炒竹苗,直接堵住了飞蓬的嘴。见心上人无知无觉的吞咽下去,那双赤眸愈发松融,转而也开始用膳。
气氛一如既往的融洽,一神一魔一边吃,一边调侃着对方。
“穷成这样,还要给玉衡军发俸禄,要不接下来几千年,我去混沌所得,分你一半,以后加倍还我?”
“你想的美,被你这么敲诈,我还不如找人借钱。”
“你跟谁借?你不处理公务,九天他们可是忙死了,没时间去混沌,自然也没什么积蓄哦。”
“哼,还有蓐收他们呢。”
“哦,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他们那五十万年,去混沌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欢兜长老擅长占卜测算,而父神比起自己搜刮,更喜欢黑吃黑。”
“……”
酒足饭饱,看着飞蓬气鼓鼓的脸,重楼捂着肚子,忍笑忍的很辛苦。
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过分了——神族元老们辛辛苦苦搜刮的,被父神守在入口打劫走,自己最后继承了遗产,还要拿到受害者神族的现任首领面前显摆。
啧,飞蓬吃饱喝足了没跳起来要砍自己,只躺在另一边生闷气,已是很有修养,很重视他们的情谊了,自己还是见好就收吧。
“咳,飞蓬啊…”重楼翻过身来,用手指戳了戳飞蓬还鼓着的腮帮子,笑眯眯说道:“要不,你去找天帝?”
他指腹上移,轻轻抚平飞蓬蹙起的眉头:“不要说什么,你早就不是孩子了,怎么能一遇上问题就找师长。感情这玩意,也是要时常交流,才能一直保持的。”
“你不需要依赖天帝,但你真碰上什么难题,倒也不必刻意规避。”重楼轻轻笑道:“你写奏折禀报此次处置时,稍微提个一两句,如玉衡军军费即将见底,望天帝允你去混沌解决,这不就得了?”
飞蓬沉默不语,显在犹豫些什么。
“我不是让你低头,可你才违了天帝好意,心里总有些歉意。借此表示一二,不是理所当然吗?”重楼顺势收回手,自然而然搭上飞蓬的肩膀,那姿势勾肩搭背、半靠半搂,任谁见了都会皱眉。
偏生飞蓬早已习惯重楼的亲近,只凝眉继续思索,隐有意动之相。
“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们不妨打个赌。”重楼嘴角微扬,自信满满的笑言道:“我赌,天帝会帮你这一回的。”
作为师父,伏羲对飞蓬无疑很满意,而君臣之间的距离更多是飞蓬恪守本分、有意拉开。
这种情况下,飞蓬少有的请求,又在伏羲能顺手解决的范围内,在新奇之余,伏羲绝对会有求必应。而且,这还拉近了师徒二人,因前不久之事而变得有些僵硬的关系。
“好吧。”飞蓬勉为其难同意了。他并不怕自己被师父舍弃,但重楼因为担心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份好意他自然愿意领,便不打算辜负。
可这等求助之举,终究让神将有些羞赧。魔尊清楚看见对方耳根处染上一层粉,在动手写奏折的时候,更是变成了红,不禁勾了勾唇角。当然,为了不被飞蓬恼羞成怒的揍一顿,他艰难压下了想调侃一下的冲动。
值得一提的是,飞蓬以风系法术把奏折寄回去之后,转头便和重楼拼起酒来。这开始烈性后来酸甜的酒水,无疑很得飞蓬青睐,他喝得很多,渐渐生了醉意。
幸好重楼早有准备,险之又险躲过突如其来的剑光,炎波血刃即刻发动,双方又动起手来。
好不容易把喝醉的飞蓬按倒,重楼还没来来得及抱怨自己被划破的衣服,就听见了熟悉的酣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先轻轻擦动,将飞蓬脸上被汗水打湿正贴着的凌乱发丝理顺,才将人抱了起来。
似乎是打了这一架,完全抒发了好动的心思,熟睡的神将显出难得一见的乖巧,竟不像平日里喝醉酒那么闹腾。
魔尊唇角不自觉扬起笑,对着那晕红的脸戳了又戳揉了又揉,直到照胆神剑都看不下去,飞起来“啪”一声打在他手上,才一脸遗憾的消停下来,把人抱去沐浴更衣。
期间,他轻抚飞蓬被水浸湿的齐肩发丝,有点儿遗憾对方剪短了头发。只不过,也只是有点儿遗憾,重楼一贯觉得飞蓬长发飘扬的样子很美,可剪了头发看起来更加精神,倒不是不好。
用毛巾把整具身体和发丝都擦干,看着飞蓬依旧放心沉睡的样子,重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出一套丝质极柔软的亵衣,给飞蓬换上,把人抱到铺好的褥子上,又回到了照胆神剑旁边。
照胆神剑的剑穗有点儿旧了,但重楼很清楚的记得,这是自己年少时亲手所织。送给飞蓬至今,飞蓬从来没有换过,甚至将之改造成了空间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