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城市,飘着小雪的十二月,她一边跺着脚,喷吐着白色的哈气,一边焦急地挥舞着手臂,然而路过的寥寥几辆出租车都没有停下,打车软件也迟迟无人接单。
眼看着同事们或开车,或有老公来接,很快都走光了,她有些后悔没有接受他们搭车的邀请。
大家都知道她在谈对象,出于可悲又无用的自尊心,她说男朋友会来接,婉拒了他们的好意,特意绕得远远的去打车,还鬼鬼祟祟地怕被发现她其实并没有人来接这个事实。
她摘下手套,用冻僵的手指,发微信给认识了两个月的陈平,说她聚餐结束了,在某某马路边拦不到车。
言下之意很明显。然而足足过了十分钟,都没有回应。
平时聊天陈平也不太积极,一句话话要间隔好几分钟才回复,就像是喘气不顺似的。
这个时间段,她知道陈平肯定在刷手机,可他却故意不理睬她。
他的回应,是在二十多分钟后,她早已瑟瑟发抖地坐在好不容易拦下的出租车后座时,发过来的。
就好像咬准了她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打到车了,不再需要麻烦他出马,才放心地发微信说他刚才洗澡来着,没看手机,怎么样,是不是冻坏了?回家多喝点热水哈——
苏哲哲捏紧了手机,心里翻江倒海。
他为什么要躲她?明明他都已经拉过她的手,在电影院里吻过了她的唇,还有几次试图摸她的胸……
都已经这样做过了,为什么还要躲避她可能提出来的接人的请求?
他难道不心疼她在飘雪的寒夜里会不会冷,不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站在偏僻的街角会不会不安全吗?
显然他不会。
这就是一个无比明显的征兆,上天已经很够意思了,把这个人的品性彻底摊开在了她面前。
可她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30岁了,母亲又时不时地发病,歇斯底里时甚至会把滚烫的油往脚上倒,而导致她疯狂的诱因就是她还没有嫁出去。
这一切叠加在一起,强行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努力把事情往积极方面想,他或许真的没看见微信,即便他有好几次,带着某种微妙的暗示,提及过他都是在早上冲澡的……
陈平父母是从机关事业单位退休,他本人也是公务员,虽然年纪大些,年轻时似乎也拈花惹草过一段时间,但有房有车,工作稳定,对于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苏哲哲而言,是有限条件下的最佳选择。
何况他还接受了她的特殊状况。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她身上背负着两个人的人生。
她没得挑,即便她一点也不喜欢陈平,被他湿滑黏腻的嘴唇吻住时,要强压下恶心,才能不将他一把推开。
第二个很明显的征兆是,头三个月态度不急不缓的陈平,忽然过分积极起来,带着明显是伪装的热情,迫不及待似的拉着她见了他父母,并向她求了婚。
结婚之后,她才明白个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