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哲强忍着喷出一口老血的愤怒,在凌晨时分的幽暗中用哆嗦着的手指继续下滑对话框。
她的心已经结成了冰,但是看到陈平接下来的某句话时,还是忍不住又冷了一层,并深深地感到恶心。
“我能不能和她睡一觉……”他这样问母亲,话语间犹疑又渴望。
“你傻啊!不行,绝对不行!虽然她家无人无势,我们可以随便摆弄,可你一旦和她发生了关系还怎么甩她?她又不是傻子,你要坚持咬定自己是因为没法过夫妻生活,不好意思拖累她才决定离婚,这样才能保证她无话可说。”
“那她要是管咱们要赔偿呢?”
“赔偿个屁。就她那个家庭背景,你肯娶她都是恩赐了,她敢要?她要是敢提过分要求,我就去她单位闹腾闹腾,就她那性子,不敢的,放心吧,好儿子。你只管养好身体,别太累着,家务事都甩给她,我也来帮你监督,以后找个好姑娘给妈生两个胖孙子!”
“哲哲?”
它的声音带着疑问和关切传入耳中,切断了她的回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食指和中指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生生地掐入到了肉里,淤出一道道血痕。
她吸了吸鼻子,歉意地抬起头冲它惨然一笑,转身到煤气灶旁重新倒了一杯开水,呼呼吹了几口,后来一想怪物没理由怕热,就走过来递到他手边。
“哲哲,你又哭了。”它接过水,歪起头,脸上挂着一种类似难过的神情,“你……不开心?”
苏哲哲实诚地点了一下头。但一想到陈平死了,她就又露出了笑容。
“不,现在我非常开心。”
忽然,她又有了一个疑问:“你占据了陈平的身体,是不是也获得了他的记忆或者其他什么的?比如性格,思维模式?”
没找到它竟然十分轻蔑地一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污蔑:
“我确实获得了他的记忆,哲哲,对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也一清二楚,但它们对我而言太微不足道了,就像漂浮在无限宇宙中的一粒浮尘,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苏哲哲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外形尚可忍,但性格若是沾上了任何一丝“陈平”,她都会感到无比恶心和下头。
不过刚刚这家伙好像有意无意地秀了一波优越感,什么浮尘和宇宙,难不成它还像宇宙那么庞大不成?
但很快,她秀丽的眉毛又挑了起来:“你对我的认知都是从他记忆里提取的吧?他从来都不叫我‘哲哲’,也不会称呼我为‘亲爱的’,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吗?”
不知怎的,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咄咄逼人的一方,而它像个接受面试的青涩大学生,板板整整地站着,一只胳膊端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握水杯的姿势,另一只胳膊则铅直地垂在裤缝一侧,是教官看了都会夸奖的程度。
“我……”它顿了顿,竟显现出几分紧张,“我一般是不占据这种人类的身体的。太普通了,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价值。我之前的宿主,是一位博学的大学物理教授,他在河边垂钓的时候,突发心脏病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