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的语气，像是在读一份生物调研报告，苏哲哲垂下眼睛，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它。

它的危险也好，神秘也好，似乎对她造成不了永久的恐慌，她也很费解这其中的缘由。

作为一个人类，她对它本应该只产生一种情绪，那就是惊恐，无法维持理智的惊恐。她应该联合杨美林去对抗它，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不管她有多可恶，她们毕竟同为人类，遵循着共同的认知。

可苏哲哲竟一次也没冒出过这种想法。

或许是它让她回想起了幼儿时期的一些梦，那些梦随着父亲的离奇失踪而被封印，它让她回想起了自己空白的童年，回想起了父亲陈旧的气息。

虽然旧日的面目依然模糊，但往事的触角却已经攀上了她的神经，随时可以刺激它们苏醒。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想留住它，接纳它……

就在这时，她又听见了它吸鼻子的声音，顿时浑身一烫，好像有一股火苗从脚底窜到了胸腔，在心脏上方熊熊燃烧。

她仿佛看见自己身上各个部位的气味，像花粉般被他吸入鼻腔，而它则如同一位过敏症患者，做出了剧烈的反应……

她摩挲着双臂，一股奇异的暧昧在房间内流淌，她有些羞赧地抬起头望它，而它也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瞳孔变回了人类。

然而陈平的脸，很快打破了这股粘稠紧绷的暧昧，苏哲哲捂住了发烫额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呃……”为了转移气氛，她愉快地指了指天上的圆月，“那个，你该不会是从月亮上坠落下来的吧，哈哈哈……”

语气尽可能做到轻松。这让她忽然产生了一个可笑的联想，她好像变成了一位幼师，而它则是一个因为离家而情绪不稳定的幼儿，需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这个联想让她放松了不少。

“我记不住了。”它望向黄圆的月亮，缓缓摇头，“我没有坠落之前的记忆了，哲哲。”

苏哲哲愣了一下。但仔细想来也是，他踏入这个家时，除去那个不合时宜的小丑微笑，确实浑身环绕着懵懂，它循着她的气味而来，就好像她是它的救星。

可这不都是它的一面之词吗？万一，它骗她呢？

“呐，哲哲，那个……可以做吗？”它忽然抬高了音量，打断她的思绪，语气几乎有些急迫。

“诶？”

“全身按摩。”它的双眼腾起了明显的热度，似乎期待已久，“你承诺过的，哲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