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弗劳尔本来以为,在澳网的那一场比赛中,自己学到的肯定要比不二多。但是现在看起来,果然是一山仍有一山高。不二之前大多时候是凭着自己完美的技巧去控球,去得赛点,但他现在更多地应用一种更有效也更省力的方式,那就是有意识地引导对手的活动范围和打出的球路,从而获取得分和赛点。这点在实际比赛中很重要,尤其像是五盘三胜制这样的消耗战;在前面能多省哪怕一点力气也是好的,因为坚持到底才是胜利。
看起来今年的年终大师赛,他是注定会看到新面孔的了,而且是史上最年轻的一张。即使弗劳尔还年轻,才二十出头,此时也很想叹一声: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依靠着精准的控球力和完美的技术,不二成功地把比赛多次带入到他的赛末点。2-0之后,第三盘就显得尤为重要。要么不二保持势头一路赢下去,要么努涅斯绝地逆转再打第四盘。这对努涅斯很不利,因为这就意味着他第三盘肯定要全力以赴,但如果赢下来,后面的第四和第五也是如此,压力就变大了。然而事情到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想赢就得拼。
所以努涅斯用上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招——眼镜王蛇。眼镜王蛇的攻击速度在蛇类里是数一数二的,这也就能想到这球的特点。它依旧是个上旋蛇球,不过是超快超猛烈的上旋;如果硬要用什么相比较的话,和不二的百腕巨人之守护的超平方旋转有点像。只不过不二的超平方曲线是开口向下的,他的轨迹曲线开口是朝侧面的。无论之前对手打了什么球,用这个方式打回去的球一定在侧面场,但是前后位置不定。
“瞄完底线瞄侧边线!”迹部马上就看出来了。
“加上速度的话,破对方原来的控制节奏倒是不错。”幸村神情很认真,但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这招很消耗体力的,看起来努涅斯宁愿把他的体力用在这方面,而不是满场跑还接不到球。”
“想法不错,可惜注定不能成功。”迹部冷哼一声。也就是在不二的球技方面,他和幸村才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场上,深谙旋球技巧的不二只是准确跑位,然后把球削回去。当然削的过程比较麻烦,要让网球在正反拍面上转足够的长度才能把旋转消除,不然这种快球,最可能的后果是回球不过网。削回去的地点也要考虑,不二干脆地延续了他之前的作风:故意拖长球在拍面上的停留时间,判断出努涅斯的可能动向以后,再往离他最远的地方打过去。在慢速场上打快球,努涅斯打得累,他解决得也累——既然拼消耗的话,肯定是要让对方多消耗一点了!
结果毫无疑问。不二最后直接成大字型瘫在了地上,手掌摊开向上,望着染红了落日余晖的天空。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但他的手不再是掩饰眼角流下的泪水,而是实打实地握着自己的球拍。
“第二个大满贯冠军了。恭喜你,周助。”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只手,正好挡住了不二的视线。是迹部,他半弯着腰,准备拉不二起来。阳光斜斜地漏过他的指缝,镀上了一层美好的金红色边缘。似乎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他笑得乐不可支的时候,也有同样的一只手伸在他面前。手是同一个人的无疑,差别就在于现在的这只手掌大了一些,手指更修长了一些,无名指上还折射出耀眼的光。
不二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握上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小景,每次都是你。”无论是在他故意取笑的时候,还是在他失落迷茫的时候,亦或是现在疲乏倦怠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手,不用说什么话,只是纵容无奈,只是无言安慰。这样一个细枝末节,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很幸福,窝心的幸福。
“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什么呢?”迹部当然不知道不二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不是本大爷,难道你还敢期待别的什么人吗?”
不二看见他满脸都写着“你敢说是就让你好看”的表情,扑哧一笑。“当然不敢,女王陛下~”
“……”迹部无语。现在可不是他们俩练习时那种冷清的状态,一群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地跟在附近见缝插针地问呢。不二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闪光灯和提问声交杂在一起,差点没把迹部烦死。他拉着不二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朵边咆哮:“不二周助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连吼一句话不带停歇的,可是手却握得更紧了。
不二眼角弯弯,不过老实地不说话了,只是反握住了迹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