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点加起来,只有一个东西符合要求。这东西是……
周防瞬间睁大了眼睛。所以他觉得宗像过于留手是有原因的,他觉得宗像很了解他进攻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对方就是那个杀了他一次的宗像!对方甚至还保留着这个东西,以提醒他自己达到目标!
这种认知给周防的热情泼了一大盆冷水,浇熄了他刚刚心头的热火。宗像的话说明了,他依旧想要阻止自己迈向毁灭,但显然,他失望了,因为自己的反应。
看着宗像越来越远的身影,周防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他以前也见过对方的背影不少次,但这次感觉完全不同。似乎他不做点什么,不然很可能要发生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只叫了对方的名字:“……宗像?”
蓝色的身影停了停,传回来的是更冷淡的回答。“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说。吠舞罗的王是你,而不是我。”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两三个跳跃之后就消失了。
周防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个破碎的花朵。王剑依旧悬在他头顶上,但崩裂已经停止,电光也不闪了。它慢慢寂静,直至消失。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完全尽兴的情况下自动收起力量,但周防完全没察觉。手心的东西硌得他生疼,他也意识不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宗像刚才的背影,这和他印象里对方握剑刺过来的情形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同样地果断、决绝、不留余地。
周防下意识地摸了一把下巴,一片殷红,还在流血。真不愧是宗像,下手一如既往地快准狠。然后他又想到宗像的最后一句话。的确,他才是吠舞罗的王。这种选择对他来说是轻松了,但对宗像无疑是更大的负担。上一次是他执意要为十束报仇,这一次难道他还要再来一次——就和宗像说的一样,重蹈覆辙?
周防露出了一丝苦笑。也许潜意识里,他就是知道宗像身负scepter4的职责,所以才敢那么放肆吧?威斯曼偏差值再大,也总有人不厌其烦地提醒他、阻止他、最后替他收拾烂摊子。说起来还真是任性呢……宗像大概也厌烦了这样的循环,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但是除了这个,他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吧?
宗像一直想避免他的死亡,也一直想避免王剑落下。虽然自己主动卸下王位是可以暂时解决这个问题,但换做是别人来做赤王,力量不变,结果还不是一样的吗?
所以说,既然是王,就要负起责任来啊。而且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就应该做得比以前更好,是不是?至少宗像肯定是这样想的。
周防自嘲地咧了咧嘴角,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看起来,他还是必须沿用他之前的策略——压抑自己的喜怒哀乐,以避免威斯曼偏差值变大。如果比上一次做得好的话,他大概可以让赤组氏族成员都过得安稳一点,让他自己的压抑时间变得更长一点。虽然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期待那种痛快的死法,但如果会拉着宗像一起赔上,那还是算了吧……
当周防回到hora酒吧时,吠舞罗众人还没离开,正三三俩俩地聚拢在大堂里等他回来。八田眼尖,第一瞬间发现了推开的木门,急忙从高高的吧台椅上跳下来。“尊哥……?”他的语调原本很高兴,但当他看见周防的脸时,那种情绪瞬间就变成了极度惊愕。“……您受伤了?”其实受伤是常事,但为什么会是一大片淤青啊?青王的武器不是长剑吗?
随着他的声音,吠舞罗其他人也同时转头。面对各种震惊和担心的目光,周防一点感觉也没有。换做是平时的状态,他大概还会觉得不自在,但现在他心情很差,所以只摆了摆手。“没事,它自己会好。”然后他穿过人群,径直上楼去了。
吠舞罗众人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开始面面相觑。周防的话没错,王的自愈能力很强,这种程度的伤大概隔天就能好。但问题在于,周防浑身上下除了下巴就没有其他看得见的伤,怎么想都觉得很古怪。
“尊哥他……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有人试探性地问,率先打破了沉默。具体打架情况怎样不论,但只要好好发泄过一场,周防的表情应该是懒洋洋的满足,而不是现在这种似乎带着阴郁的感觉。
草薙的目光还没从楼梯转角处移开。“如果没有伤的话,看起来倒像是平时无聊之极的尊呢。”他说。
“可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十束露出了有点担忧的表情,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小女孩。“安娜,能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