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睁开眼,偏头看了一下。“他们俩不会在这种地方打起来吧?”他记得某一次,他和周防就是因为“这种地方打起来可不大好看”这种原因而罢战的。
“这可不好说。”周防眯着眼盯着他,对方白皙的身体似乎都要融化在雾气里了。“八田激动起来想不到衣服的。”他陈述了一个事实,因为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宗像笑了笑。因为雾气的关系,他一向有些锐利的唇角弧度现在看起来柔和了一些。“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伏见真的会让八田光着跑出来被所有人看到吗?
周防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地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往后靠到湿润的墙壁上,但是眼睛依旧盯着宗像。白色的蒸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现在与过去的交界。
他当然也记得他们的所有过去,也曾想是不是有机会能好好地谈天,只不过上一次到死都没有实现。最后一次更是不欢而散,因为那时宗像在竭尽全力说服他改变想法,而他已经做好了决定。王剑早已不稳定,氏族被杀之仇要报,这两种想法压在他身上,沉重得就像马上要溺水的人。所以就算早知道杀死无色之后他的王剑会坠落,他也义无反顾地去做了——或者死,或者默默无闻地躲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在这两种选择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所以现在的每一刻都像是求而不得的虚幻了,美好到不敢想象。周防深吸了一口气,将腿伸直。宗像不怎么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所以一般选的房间都是偏小的。他人高腿长,这一伸就直接碰到了对方的脚背。因为先蒸了一阵子的关系,现在那脚背的皮肤温度比他脚心的温度还高一些,意外地也很舒服。周防又呼了一口气,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满足的意味。
对于他的动作,宗像坐着没有动,只抬了抬眼皮。“最近感觉怎么样?”
这话没头没尾,但是周防听懂了。宗像这么正式地问,一般都是指他的王剑。“无聊。”他懒洋洋地回答,两只脚无意识地来回摩挲。要知道他只有在面对王时才有可能淋漓尽致地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一直以来这个选项就只有宗像一个。所以这种问题不是白问吗?
“就知道会是这种答案。”宗像轻笑。他似乎对那种暧昧的接触完全没有反应,条理清晰地说了下去:“无色之王的事情,我已经告诉黄金之王了,请他对白银之王代为转达。不过他同时提醒我,按照白银之王的性子,在事情发生之前警告他可能没有用,尤其我们现在拿不出什么确实的证据说明无色之王要对白银之王不利。”
周防哼了一声。其实他并不关心这个,学院岛事件整个的导火索就是无色之王杀了十束,他们吠舞罗想要找到凶手并绳之于法。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可不会闲得没事做去和宗像的scepter4较劲。既然现在他已经加强了预防措施,所有人的警惕也都提高了,无色之王想要成功的概率可不大。他想要的东西不多,而白银之王的能力显然不在他想要的范围内,所以没有兴趣也是正常的。话说回来,这种事也就只有宗像才会管吧……
“这也算是在王的责任范畴吗?”周防这句话的语气相比于疑问,更像是不爽——没错,是一种注意力被分走的不爽。说起来只是超能力者相关而已,但实际上scepter4到底要管多少事情啊……
“不是你的,是我的。”宗像显然抓住了他的软肋。“白银之王的王剑还没有彻底觉醒……”他继续说,无视了空气中四散的“我很不愉快”的因子,“这也是第二个因素。黄金之王告诉我,虽然德累斯顿石盘现在由他保管,但是对石盘的研究工作依旧还是白银之王做得最深入。只是他当初有个誓言,要在他的飞艇上待一辈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周防却觉得他突然抓住了什么。宗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冷静,不带任何感情,最终的结论也似乎有点模糊,但并不妨碍他得出来——白银之王性格温和,就算是提醒了他无色之王要对他不利,很可能也没办法做出有效的反击(白银的能力可不是能取人性命的那种);也就是说无色很可能还是会成功,白银之王会被从飞艇上丢下来,然后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件,直到他的王剑最终觉醒;而既然飞艇坠落,他也就不可能继续他一直在空中的誓言了,也许会延续石盘的研究工作;奇点、盖然性偏向和偏差值理论都是由白银之王提出的基本理论,研究下去,在如何控制它们的方面应当也会有相应成果……
所以说,在所谓王的责任后面,隐藏了谁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