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正教中人,功力最高的当属方证、冲虚、左冷禅。此时全无他们置喙之地,方证只和冲虚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之前也未察觉到东方不败就在附近,不由得相顾骇然。东方不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名字如雷贯耳,见过的人却是不多。这甫一照面,还真是所言不虚。

东方不败听出了任我行话里的讽刺意味,却也只当没听见。他既然现身出来,就甚么都准备好了。故而此时,他并没接任我行的话,只朝向另一边的方证道:“久闻少林方证大师佛法高深,讲义精研。如今东方有个冒昧之请,不知道方丈大师可否通融一二?”

方证从未和东方不败打过交道,此时听他如此说,虽言语客气,也料不到后头到底是什么事情,不敢随便应承,故只道:“老衲愿闻东方先生高见。”他十分聪明,对任我行和东方不败都不称教主,省得少林蹚到日月神教那一摊子浑水中去。

东方不败笑了笑。他下黑木崖以来,所见所闻均是不少,早前身上那不男不女之气少了很多,不捏着嗓子说话,看起来也就是面白无须的样子,只是喜艳色和说话音色这两点无论如何也改不回去了。故而他此时一笑,众人只觉得妖异又森冷,只觉得后面这话定然不是好话。

对某些人来说,的确不是好事。因为东方不败嘴唇微启,一字一句地道:“也没甚么大事。只是想请大师,在后山石洞再看两人罢了。”

这话别人听不出,方证和任我行三人又如何听不出?因为别无其他,任盈盈之前就是关在少林寺后山石洞的。东方不败如此说,便是知道这件事,还要将任我行和向问天一齐送进去了。

任盈盈脑瓜子快,瞬间就想到五霸岗上点倒自己的那人,惊道:“那时原来是你!”

这件事被方生告知了方证,故而他此时只是略有惊讶,便道:“阿弥陀佛,那时原来真是东方先生。老衲本就有意留三位在这寺中一叙,若是得成所愿,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虽然东方不败和任我行都是日月神教中的高手,但一个隐居黑木崖,一个妄图称霸武林,一比之下,谁更危险,一眼便看得出。且若东方不败不开口,正道武林中人也是打算将任我行擒住的,若由东方不败出手,这胜率又大不少,他便坦承了。

与方证相反,对于任我行等三人来说,这便是实打实的挑衅了。向问天全神屏息,只待出手。而任我行一声冷笑,道:“原来小女囚于少林寺,竟是拜东方老弟所赐。东方老弟原是想叫老夫换个牢房么?老夫若是不愿,又当如何?”他话未说完,身形即便暴起。

场中两人瞬时缠斗在一块儿,众人纷纷往后退去,以免被误伤,不过各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

任我行掌力浑厚,带起之处风声强劲,若是正面碰上,必然骨头碎裂,更别提他还有吸星大法,恐怕没人愿意碰到他的手掌。而就是如此,也没碰到东方不败一片衣角。他身形鬼魅,速度之快,在场众人竟然没一个人瞧得清。

只见得红色物事飞速地闪来闪去,任我行招招败退,忽而一下被击中了手臂。虽伤口细小,但依旧鲜血直流。若不是他侧身去躲,那一针已然刺瞎他一只眼睛。

原本众人均想,东方不败未带武器,说不定要略输一筹,几招下来,便发现他们错得离谱。因为直到任我行受伤,他们才发现,原来任我行左躲右闪是有原因的,因为东方不败手里竟使的是一根绣花针。这点传出,周围瞬时一片哗然。武器又小,速度又快,这可真叫人防不胜防了。

向问天看出任我行已拼尽全力,东方不败仍游刃有余,便忍不住了,持着环刀加入战局。只是他武功虽高,也架不住东方不败比他高得多,以二对一也是颓势。任盈盈心知武功不济,加入也是拖后腿,不由得大为焦急。忽而想到匾额后的令狐冲,形势又紧急,顾不了许多,她便急急叫道:“还躲着做甚么?赶紧出来帮一下爹爹!”

猛地听她这一句,众人大奇。只内力高深的方证、冲虚、左冷禅察觉到匾后有人,知道她在叫谁,便抬头看去。而令狐冲本在后头偷看,这下被抓个正着,只得跳了下来。他是有心帮忙,但是东方不败武功太高,他也全然看不清动作,手里背上冷汗津津,一时间竟没想到该下来。

令狐冲之前闹出来不少事,那张脸许多人识得,不由得各个惊呼了一声,只道令狐冲果然和魔教中人混在一块儿了。其中尤以岳不群为最,任盈盈叫人帮忙,那人却是令狐冲,一张脸顿时黑得锅底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