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刚醒过来,头脑还有些混沌。“方生大师,晚辈怎么在这里……”想到最后一眼看到的那张逼近的脸,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胸口立时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林……不,东方不败他们呢?”他又左右看了一下,“……盈盈他们呢?”

方生大师见他焦急到都没察觉自身内力的变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令狐冲身上中的那一掌,却和余沧海身上所中生死符极像,阴阳二气各自转化。故而令狐冲那一半的林字他听出来了,原来当真是两人认出了对方,这才……“东方先生他们当天就下山去了。至于任先生和任小姐……”他沉吟了下,把令狐冲昏过去之后的事情一一二二地说了,又说道:“我少林寺定然不会苛待任先生、向先生和任小姐的。”

令狐冲再不明白,也知道这是在告诉他不可插手这件事的意思了。他对任我行的滥杀一向也没有好感,故只叹了口气道:“东方不败武功如此高,竟然只……”说到这里,又猛地醒悟,任我行再怎么样都是任盈盈的爹爹。现在叫少林放人自然不可能,他想了一阵,觉得自己可以过一阵子再上山来,若是没有出甚么大意外的话。林师弟为东方不败所制,怎么看也太危险了。“不知大师可知道,那东方不败下山后往哪里去了?”

“东方先生武功绝顶,轻功诡妙,老衲如何能得知?”方生看着他失望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道:“令狐少侠,若是尽早养好伤,便能早日下山,去寻你林师弟了。先有你请定闲师太来信,后有岳先生举派上下相询,也未曾找到一丝半毫的线索。”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达成了协议并无他人知晓,故而他和方证合计过后,得出了和令狐冲一般的结论,觉得最好还是去看一看。

“大师说的极是。”令狐冲赶忙点头。他这一运气,才发现体内的真气运转与先前不同了。“我这是……”

方证脸上现出微笑。“少林出了这么大一趟事情,不想惊动了风老先生。他上得少室山来,见你受伤,教你华山内功心法,化去那真气。”

令狐冲“啊”地一声,又惊又喜。他知道他这太师叔脾气古怪,若是如此也并不奇怪。再一运转内力,整个人软融融的,和之前大不一样了。他安心下来,道:“晚辈定当好好练习,不负风太师叔一片美意。”

这一练,便大半个月过去了。令狐冲觉得自己身体好得差不多,便向两位大师告辞,下了少室山。他本以为要花不少功夫才能知道东方不败的去向,没想到就在山脚下就听闻,东方不败坐拥黑木崖,想要教主之位的均可以前去挑战。

☆、41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十九章 谁言真心

震惊归震惊,令狐冲依旧一路疾行往北,路上又听到了更多的消息。东方不败关押任我行于西湖地底,随后将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送进少林寺,说的是做客,实的是软禁,人人心知肚明。想为他们出头的也不是没有,甚至还不少,但都有去无回,据说黑木崖下血流成河。

令狐冲一听,更急了。且不说他和盈盈手下的那些江湖豪客有些交情,那东方不败若是如此心狠手辣,林师弟岂不是要糟糕?他已从方生大师那里知晓他昏迷后说的话、林平之做的事,更又知道上次也是如此,一腔热血上涌,只觉得自己绝不能辜负小师弟一番情谊。他一路快马加鞭去往河北,生生跑死了好几匹马。

如此日夜兼程,五日的路程愣是被令狐冲三日里赶完了。想着若是自己过于疲累,不免影响发挥,他便在距黑木崖四十余里外平定州换了马,易了容,吃好喝好,再一路缓行,把该注意的都注意了。

原来,东方不败这条消息其实是如此,能以自身轻功纵上黑木崖崖顶的,便有资格与东方不败一战,若是上不去,就只能先在崖下等着,每七日等着东方不败下来应战。来黑木崖的还不止日月神教中人,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人士。当日聚集在少林寺清凉殿的大都是武林耋宿,知道东方不败的利害,自然不会去,但架不住一些不服气的想去碰运气。

说是这么说,但快一个月过去,没见人上去黑木崖,只见到崖底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东方不败出现几次,每次都在一炷香之内就解决了所有人,并且没一次让人看出他身形。剩下一地哭爹喊娘的人被黑木崖守卫赶出来,那血流成河的传言就来自于此。第一次人最多,但第二次、第三次……就变成学乖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完全就是送死啊!若是东方不败心情好,留着条小命,以后也不见得能和以前一样了;若是不好,那崖底躺的便就是死尸。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道死了还能叫人帮忙报仇么?也不看看自己武功几何,有生之年能不能看清东方不败的身形都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