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大师面露喜色。他们本就有意如此,但总如此麻烦林平之,也做好了他不应的准备。如今能按计划进行,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他又嘱咐了林平之一二,然后马上将此事告知了令狐冲与冲虚,只等着时机到来。
台上,左冷禅已然说到,他和“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觉得应该联成一派,共抗魔教。
“不知左掌门说的这前辈师兄们,却是哪里的前辈师兄们?”林平之扬声道。反正以莫大先生的性子,这肯定也是忍不下去的,不如他就先出了这个头罢。
左冷禅一见是他,不由得迟疑了几分。这个姓林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前头在龙泉剑谷轻松以一敌二,后头又少林寺上出尽了风头。和东方不败不知甚么关系,竟然连莫大先生也不介意交予他全权。只可惜对方师出有名,否则他倒可以栽一个魔教的黑锅过去。“林世兄得了莫大先生嘱托,左某本当尽心以待。只是在这之前,左某想问一句,我嵩山派弟子大嵩阳手费师弟,在衡山城外为莫大先生所害,可有这一事?”他这是料定林平之不知道这件事,或是知道了也只会心虚,故而说得十分咄咄逼人。
这件事林平之早前听过,刚才方证大师也交代了给他,故而也不着急否认,只道:“左掌门此话可有依据?”
左冷禅便一一说来。实际上也就是没有依据,只是因为伤口极像莫大先生快剑割出的伤口而已。
林平之等他说完了,才道:“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你们嵩山派的一面之词而已。那不若让众人来评判一下,若是南岳衡山派和北岳恒山派两位掌门不能上嵩山派来的原因,竟是半路为嵩山派所伏,以至于身受重伤,诸位又如何说?”他说话的时候用上了内力,声震四野,教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惊愕于他内力深厚之时,又惊愕于他话内之意,一时间到处都是交头接耳之声。
左冷禅脸色变了。但是他一向冷面,此时看起来也只是更冷了而已。他想着方证冲虚都上山来了,应当不会当面说出这话,没想到这个姓林的竟如此不识好歹。“难道你这说的便就是真的?大家莫忘了,在少林寺里,此人正是和那东方不败一起的,说不定便是那魔教中人!”
他这话一出,哗然之声更大。在少林寺清凉殿看到林平之的人也早有怀疑,只是这样便是在质疑莫大先生的眼光,没有说出来而已;至于没见过的,也有不少见到刚才方证大师到来之时的情形,觉得他和冲虚定然不能和魔教中人混在一起。
“此事真是好笑之极。”林平之丝毫不惧,只哈哈大笑道。“东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便是帮他一二,也就成了魔教中人了?左掌门倒是戴得一手好帽子!如此一来,我听说近日黑木崖下有人伺机以毒镖暗算东方,莫不也能算是左掌门派人去做的?”反正他又不想做这五岳派的掌门,随口扯个理由就行,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他这后头也没冤枉左冷禅,很多时候,众人缺的便是这第一个开口的,他就引得众人往那个方向想去,事情就成了一大半了。
左冷禅正待再辩,见得下面人的神气,忽而明白了他的劣势。这个姓林的言语之间并未指出这都是嵩山派做的,但却是句句暗指,引人怀疑。他们这互泼脏水,这个姓林的武功高强,就算真是魔教中人,到时候屁股拍拍走人了,甚么事也没有,他左冷禅可要收拾不知道多少烂摊子。表面看着是势均力敌,实质上是他吃了暗亏,而且是极大的一个暗亏。这台好上,却不好下了。若是他自己转移话题,说不得要被人认为是心虚。
反正这姓林的也已经如此说,怕是东方不败也知道他打的算盘了。左右都得罪了日月教跑不掉,左冷禅心中一横,便道:“刚才却是左某糊涂了,与之争辩。诸位明鉴,此人连姓名也不敢报出来,说的话又如何能信?”心里却是也开始有几分信,这姓林的定然是嵩山派哪个仇家所用的假名,不然怎么一直与他作对?
“这晚辈真是要感激左掌门屈尊下询了。”林平之见已经有许多人纷纷站起,往他这个方向探看,便干脆站了起来。“晚辈福州林平之。”
这便比甚么话都有用了。福州林家因着一本剑谱家破人亡,仅剩林平之一人投入华山。不三月落水,失踪大半年。去年春时回了,冬天又在福州为人所刺,再次不知所踪。群雄便是不识得他的样子,这名字大半也都听过。如若此人真是林平之,那左冷禅所说魔教之言十有八-九不可信。那高明武功便也有了说道,是他之前落水而得。论及此事,最该知道的应当是华山派,故而众人目光只在两派之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