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的校园像是蛰伏了许久的巨兽, 一开口就要把所有的活物一起吞噬殆尽,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冤魂鬼影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対活物发动攻击, 包括之前他们略作歇息的时候,看见一只原本在树下躲避狂风的猫神经质地原地跳起,爪子像是踩着火炕似的狂奔, 却还是被从一间教室里扑出来的骨架给压倒在地, 生生撕裂成两半。
活物飞溅的血液更加刺激着它们的杀戮欲,校园顷刻间颠覆成了屠宰场,夏千阑一行人到现在多多少少也都受了伤, 毕竟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 光凭普通的人类躯体想要対上这些东西还是很难的。
“陈锡添”虽然是个复制人, 但也跟正常人一样有头脑,有求生欲, 见状哭丧着脸顺势就想要给他们下跪,可在刚刚把膝盖弯了下去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忽而从后脑传来。
风很大,清寒得不像是夏日能有的温度,可此时此刻更凉的是后脑勺的那一块。“陈锡添”只觉得脑仁发麻,意识在一瞬间被剥夺了似的,连视物都变得很是模糊,脑后像是破了个洞,呼呼的风就从后面灌入进来,破开混沌的脑袋。
强烈到无法言喻的剧痛在那只手伸进脑花里搅和的刹那就消失了,还滴着血的、热气腾腾的红白秽物被一只硬邦邦的手给掏了出来,如果歪歪扭扭的石膏制品也可以称之为手的话。夏千阑一眼认出这是当时陈锡添制作的那个雕塑,他的雕塑是只有手没完成,陈锡添的水平不够,就只能做成了这个样子。
之前说是没做好的需要去老师那边重做,现在看来,根本也没有重做的机会了。
那张还带着惊恐与不解的面孔五官因疼痛剧烈扭曲了,随之,沉重的躯体轰然倒塌,那只活灵活现的石膏人本来是只能依靠着并不合适的躯体来移动,此时在他倒下的一刻立马就去扯那颗头,可想而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夏千阑看得心底生寒,连忙催促同伴快走,可刚刚耽误的一点时间已经足以更多的东西找上门来,其中就包括他们几个人制作的雕塑头。
学校总共也就那么大点地方,躲来躲去终究不是个办法,翻遍每一个角落肯定是可以找得到的。夏千阑回眸与一颗女性的石膏头像対视了眼,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已经格外灵动,宛若被注入了生机似的,盯着她的目光写满了浓浓的贪婪情绪。
夏千阑心脏猛地收缩了下。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东西対自己的渴求绝対不可能那么轻易罢休,那双黢黑的眼珠子介于失真感和肖似真人之间,宛如蕴含着浓浓毒素,给人带来浓浓的不适感。夏千阑的手中现在唯有一柄小小的匕首可以作为战斗的武器,只得带着队员赶紧撤退。
“咻!”
就在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与盯着自己的东西対视时,南椰手里那条鞭子却忽然动了,迅疾如一道残影,抽开了从另外一个隐秘方向悄然飞来的银针。刚才那根银针対准了夏千阑的穴位,一旦碰上就是非死即残,校园里的鬼魂肯定不可能使出这么阴毒又隐秘的招数来,因此也只能是阴魂不散的无极。
他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找到了他们的位置才摸索过来的,在看到南椰出手以后夏千阑心里一惊,忙摆出了迎战架势,同时也隐约感觉应该和“陈锡添”有关。按照无极的性格,是绝対不可能任由一个叛徒跟在后头捡漏坐享其成的,尤其是这位叛徒曾经连救了他命无数次的人都可以转手背叛,任由哪个人也不可能再真正相信。
就像是之前暴露自己的位置一样,“陈锡添”的身上肯定现在又被无极装了类似定位器的东西。夏千阑就地一个打滚避开再一次的袭击后,已经是腹背受敌,那些原本还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转悠的石膏人像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身体容器,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他们。乐玉珊的胳膊被石膏人抓了下,撕开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同时皮肤像是被溅了辣椒水似的火烧火燎,疼得她忍不住放声痛呼。
厉安汰和纪夭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了多久了,更况且还有无极等人敌在暗我在明,情势一时间恶劣无比。
不能再等了!
这样的攻击强度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根本没人能够承受得住,目前看来想要靠硬实力来抵挡,除非是夏千阑和无极拼个你死我活,看谁先能抢到傀儡丝控制対方。被傀儡丝强化过后的身体短时间内可以有一个高爆发,或许凭借他俩的体术,再加上他人的辅助有希望冲出重围。
藏在一栋破旧房子内的无极眯了眯眼,傀儡丝的确是每个副本只可以使用一次,但事无绝対,如果能够拼着耗费巨额代价其实催动第二次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他悄然看了眼在自己旁边的剩下几个队友,他进来这个副本其实就是为了得到夏千阑手中的那半截傀儡丝,如果再加把劲把她逼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