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孩子做的虎头鞋已经见到不止一次了,夏千阑想起之前在店铺里遇到的那个女人,神经登时一紧,一把抓住了乐玉珊的手示意她放开。

鞋头那小老虎狰狞的两条胡须微微上翘,铜铃大眼,一副栩栩如生的样子,看得出来绣工手艺很好。藏在床底下的虎头鞋仅此一只,剩下的一只不知道去了哪里,任谁给家里孩子做应该也不会只做这么一只鞋子,夏千阑却翻箱倒柜没有找出另外一只来。

“奇了怪了。”女人喃喃念叨,同时回过头去警告提醒还有点懵的乐玉珊,“遇到这种东西千万不要用手碰,我之前在一家店铺里看到有个很奇怪的女人在绣鞋,才做到一半丢到雨水里就被一个小孩子给捡走了。”

副本里小孩是很危险的存在,虽然不知道遇到他们究竟会遭遇什么,小孩究竟是不是要找的鬼影,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对这种危险少碰为妙。巧的是,夏千阑刚刚叮嘱过乐玉珊,想推门出去找热水的时候就迎头撞上了千穗理,这女生维持着一个想敲门的姿势,见状尴尬地顿在原地。

“是找热水吗?”千穗理看到她手里的木盆很快反应过来,“我那屋的后面就有一口井,上面是用棚子挡住了的,外面还包了一层,雨水肯定没落进去。”说罢侧身给夏千阑让开位置,并不解释她忽然过来的原因。

夏千阑没问,径直往她说的方向走,千穗理思索片刻倒也先说了出来:“刚才是想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吃的了,我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那么久,就没带吃的。”

夏千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裹好的桂花枣泥糕,千穗理满口感谢地双手接下了。

水井是被大片大片的布包裹起来的,做成了四面环绕的窗帘一样,因此的确不会溯雨进去,只是里面的水究竟是否安全还未可知。夏千阑打了整整一盆才出来,千穗理跟在她的后头,显得有些拘谨。

乌云在天空中翻涌滚动,像是钻在浓稠灰色海洋里的一条条灵活的鱼,颜色有深有浅。夏千阑打完水后看了眼天色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千穗理紧随其后也关上了门,那边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夜注定会是个不平静的夜,在夜幕没有降临之前,夏千阑把那只虎头鞋给丢出了房间。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到了床底下来的,而且还只有一只,但防备点总归是没坏事。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乐玉珊已经简单地清洗好了,正在穿衣服,见她回来也不躲避不设防,大大咧咧地还把腰露出来,朝夏千阑抛了个媚眼。

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作。

如果放在以前,夏千阑或许会觉得幼稚觉得烦,但在此时,却干脆也大大方方地把视线就这么逗留在她露出来的那片劲瘦腰肢上,倒是让乐玉珊率先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把衣服放了下来。

灾难发源地的夜晚肯定会很危险,可经过乐玉珊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缓解了许多因虎头鞋带来的紧张气氛。现在还不知道是几点,两人先一前一后到了床上躺好,决定先打盹一会,以免在漫漫长夜没了守夜的力气。

这张床应该是有了些年头,在躺上去的时候就感觉到木头的边缘晃了晃,像是有点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夏千阑又下去给先加固了下。

床上只有一张被子,边边角角都有点破烂了,散发着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为了防止有异味闻不见,两人也没兑换清新剂来喷洒,夏千阑主动往乐玉珊身上靠近了点,果不其然又在女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在同居的一段时间里,夏千阑经常看到她用她代言品牌的香氛,但就是没闻到过哪一款是和现在身上的这股味道一样。清新甜雅的味道带着点安神的效用,凉凉的,很舒服,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没拒绝乐玉珊的靠近,两人肩并肩的时候,渐渐沉入了睡眠。

自然,在每次入睡之前,哪怕只打算小憩片刻,夏千阑也是会放警戒道具的。

吵醒她们的是再度降临的雨水“沙沙”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乡间穷苦,不能像城镇里一样用油纸来糊窗户,只能用一些破败的茅草给勉强堵住,抵御下寒风的作乱。在雨继续开始下的时候夏千阑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那天花板像是也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雨水像一把利剑直接穿透了房顶,把外面的景象直接烙印在了屋内人的视网膜上。

原本干燥的屋子里开始有水汽弥漫,渐渐地又变得浓郁起来,整个屋子笼罩在湿漉漉雾蒙蒙里,像是有人对准屋内用水枪扫射了一样。在感觉到呼吸的潮湿后,夏千阑本能警觉地推了推乐玉珊,却感觉到旁边的触感像是橡皮糖的那种带点弹力的软,缺少了点人肌肤光滑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