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椰并不在意荒漠的谩骂, 她小小的身躯藏在暗处, 看不见光线的荒僻房间就是窃贼最好的保护色。
忽然, 一道飞镖自上而下径直劈开空气, 荒漠下意识地偏过头去避开,却没料到南椰的体术居然灵活至此。刚刚还悬挂在房梁上的娇小少女霎时双腿一松, 转眼就像是指灵活的小鸟似的落到了他的身上去,锋锐的刀刃本想本着脖颈而去,可却在荒漠的紧急旋避下偏了两寸, 没入肩膀上那厚重的脂肪层。荒漠疼得怒吼一声, 在伸手欲要抓住南椰的腿时却碰到了满手刺球,霎时间两个手掌都是鲜血淋漓。
这家伙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腿上挂了那么多小机关!
那是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想起来并完美实施的计划主意。
荒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是头笨重的狗熊被玩弄着, 在他终于意识到与南椰这种灵巧型的玩家侧面碰撞究竟会带来多大的压力, 并想要抓住乐玉珊把她带出去当做诱饵时, 却见一道锋利的飞针冲着他的手咻地飞去。荒漠急急松手,却见尖可透骨的飞针竟是擦着乐玉珊的脑门划过, 咔嚓斩断了女人身上的束缚,只削掉了几缕发丝。
眼前闪过的一道疾影完全超越了在昏暗中可见的速度,一把拽起乐玉珊这个成年女人就往外跑去,两人的配合让荒漠心惊不已。刚才乐玉珊只要因为害怕稍稍有点躲闪,就会被那根针给刺中面门死于非命,可她居然能对南椰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屁孩交托全盘的信任,做到了他和无极都很难达成的默契。
荒漠追了出去,但火力全开的南椰哪里还会给他能追得上的机会,外面黯淡的天色预示着下一场暴雨可能很快就会降临,荒漠回到房间里找到了丢在那边的简易雨具,他现在倒也不急着赶回去了,因为无极已经带着那些人前来,之前他们在图书馆里发现了一些东西,破局的关键可能还是会在这座荒村。
此时此刻距离无极带着人赶到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这个特地找到的小屋有些过于破旧,荒漠戴上还沾着灰尘与一点新鲜血渍的斗笠起身就朝外面赶去。厚重的靴子踏在黄土上,一步留下一个脚印。
荒漠熟门熟路地转过乡间小道,沿着一条半干涸的浑浊溪水溯游而上。他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后脖颈的那块伤口不知道是被南椰用什么小机关暗算的,火烧火燎的痛感让他这一路并不好受,只能通过不断骂脏话来稍稍缓解心里的憋屈。
一把陈旧的斧头被荒漠握在手里,那斧头的尖锐处甚至都变成了暗红色,是被一层又一层的鲜血浸满又褪色后才会呈现的模样。这柄锋利的斧头随着他杀了很多人,有npc、有无辜的玩家,也有在各种地方和他或是无极结仇之后最终被解决掉的仇家。
荒漠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看着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在他的逼近下露出惊慌绝望的神情,那因极度恐惧而颤抖扭曲的声音,对他来说就像是杀戮前的演奏曲,像是他在现实生活里面落魄无比的时候,那位前女友和她的新欢坐在高雅的西餐厅里放的音乐一样。
他当时跟了他们整整一天,看着两人重复以前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差不多的步骤,甚至还要亲密无间。不过在那个小白脸把她送回一条小巷子里、看到手提消防斧的人出来以后,两人之间的亲昵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无极帮忙破坏了监控,这边很偏僻,除了早就睡着了的一些孤寡老人以外没什么人,荒漠当着前女友的面把挡在她前面的男人头给砍了下来,那颗面目上还带着惊恐的头颅骨碌碌滚到了她的面前,一句“快去报警”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阻断在断裂的喉咙里,随着汩汩鲜血永远地沉闷下去。被他扯住头发的女人一边哭着说是他勾引的自己一边求饶想与他复合,荒漠面无表情地切掉了她的手指,把那颗头割了下来抱到了怀里。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被抓起来……
自然是因为黎明游戏。
荒漠在脑海内反复回想着当时把那女人的头给割下来时候的温软棉弹触感,心里稍稍才好受了一点,他抬头看了眼开始变幻了的天色,准备加快步伐往跟无极约定的地方去了。
却忽略了来自旁边浑浊溪水里的细微动静。
“噗……”
下一刻,黑金色的长鞭宛如一条灵活游走的巨蟒,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他的腰上,在荒漠反应过来,手中斧头自上怒劈而下时已经迟了,他在走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接近了小溪边,只消那一下就被拖到了溪水里去,整只脚都被浑浊的溪水给浸湿了,冰凉刺骨的寒意让他一个激灵,眼疾手快地把泡满水的鞋子给脱了下去,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鞋子被丢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