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头颅在地上转了个圈,随着一阵腥风照面滚来,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死不瞑目,像是有什么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最后的痕迹,滚烫如焚,无法回避。南椰认出来这就是之前那个在菜里下药的女人,没想到她在还没来得及发出求救的讯号时就被这东西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女人睁得大大的双眼空洞地朝天凝视,惨白的月色照耀在那玻璃珠子似的两只眼球上,看着就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南椰有些犯恶心,正当她想要忽略这颗过于狰狞的头颅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就在小院内再次爆发出来,旋即,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带着几分穷途末路的癫狂绝望:

“是你!又是你,杀了我的幺儿还不够,还得带走宛平!”

“把宛平给我还来!”

凄厉惨叫撼天震地,响彻了整个小小的院落,可他的攻击手段哪怕在南椰看来都觉得着急,处处透露着的破绽昭示着这是个很好制服的人。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一个照面就将空有愤懑而余力不足的男人给推翻在地,继而手起刀落,利索地一次毙命。

黑衣人一脚踹开了男人的尸体,显然是对大人没有任何兴趣。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背对着南椰,因此她也看不清楚这人的表情,只见在杀戮结束以后他默默地在尸体前方伫立了片刻,旋即朝厨房里走去。

厨房里有拌了老鼠药的饭菜。黑衣人拾起凳子坐了坐,只给自己倒了碗茶,目光落在那热气腾腾的菜肴上久久没有挪开。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而扑到灶台边不畏热地摸了摸那滚烫的被烧黑了的柴火棍,继而又起身,用脏兮兮的手抓起碟子里的菜往嘴里塞,像是饿极了似的。

南椰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懂他的行迹,只能努力伸长脖子,看到那双手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像是被锋利的刀给划出来的,而她也记得客栈掌柜的手,虽然和他有几分相似,却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那种富贵人家才会保养出来的手,绝没有刀痕或是其余的划痕。

南椰心中疑窦丛生。

老鼠药其实是无色无味的,但那人都把饭菜抓到嘴边却又丢了下去,没去碰那碗已经烧好了的饭菜,只是又凝神看了片刻依旧有热气泛起的土灶,继而决然离去。很快,南椰又看到他把院子里的那两具尸体给拖到一起简单地用一块布匹裹好,抬脚往外就走。

院门处传来了落锁声,“咔哒”,要从正面走就出不去了,不过南椰没急着动。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继而就是一片越来越大的火焰席卷而来,随风呼啸吞噬了小半座院落。

她下一刻再度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又是黑衣人如法炮制地将另外一家四个人都灭了口,其中包括年迈的老人,却没有一个孩子。她猜测这个村落上的孩子估计都是被这个黑衣人给杀光了,因此他们才要想办法把人给杀死,不过黑衣人的手段的确是厉害,在面对那些怒火冲天想要报仇的人时,竟是能够一一对敌,永占上风。

包括其中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屠夫,当那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手中拎着屠刀冲过来时,黑衣人以常人难以预料捕捉到的速度躲避开袭击,继而手中刀锋干脆地刺穿了他的肚皮,锃亮的白刃被染上一层浓郁血腥,屠夫那貌美如花的妻子尖叫着,哭着跪下来乞求他不要伤害自己,甚至都解开衣裳扣子,再也明显不过的意图却没能让黑衣人有丝毫的动心,他更加果断地一刀将女人的头颅砍了下来,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去。

短短的一晚上时间,原本还生机活现的村落成了再也不会有活人发出嚎哭的破废炼狱。黑衣人坐在村口的石磨上一直擦拭着他那把已经洗不清血污的刀,在黎明时分才起身,云淡风轻地离开了这里。

在黑衣人离去消失不见的刹那,南椰的意识也猛地从幻象里抽离。在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后,长期积累起来的警惕意识让她直接抬起手来,将早就备好的短小匕首准确无误地抵在了对方的颈窝处,指尖甚至能触碰到那温暖的动脉。

女人被南椰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慌忙举起双手来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南椰的目光如刀锋在她的脸上狠狠割了下,情绪里满是对她的不信任与烦躁,在之前,夫妻女和她们几个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南椰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清楚。

“干什么!”

南椰恶声恶气的。除了对算是收养了自己的夏千阑有时候会喊声姐姐外,尊敬长辈的习惯她在副本里还是副本外她都不太有。不过女人也丝毫不介意,开口就是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