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剧情的默默推进,阵营看起来已经有了初步的划分。

现在也只是第二天而已。

今天滴完血后,所有人胸前的十字架上也被涂抹了一滴液体,说是“圣水”里面剥离出来的一部分,睡觉的时候拿下来放在枕头底下可以保证他们夜晚不受梦魇的打扰安睡到天亮。

“今晚要好好休息,净身仪式在明天。”昨晚帮他们滴血、以及今天主持仪式的也是这个黑袍女人,她和那个修女不一样,声音苍老沙哑,“一定,一定要休息好得到净化才行。愿上帝保佑你们。”

滴了圣水的十字架被递到了手里,凉冰冰的,挂在胸前像是挂着一块冰,在不断地汲取人身上的温度。有的身体孱弱的孩子已经被冻得哆嗦起来,在吃晚饭时才回来的南椰也不住打着颤,夏千阑握了握她的手,湿漉漉的。

“好了,回去吧,希望大家今晚都能做个好梦。”

黑袍女人双手合十,低声细语似乎是在祷告,可就算是离得最近的人也没听得清楚她究竟是在说什么。今天回到房间的时候,却没有人再跟昨天一样想留下来探讨什么,全都匆匆而别。白农最后深深地看了站在高泉身边的薯条一眼,见薯条对自己爱理不理,展唇淡淡一笑。

夏千阑抬眸,飞快地与他眼神交错一瞬,像是没有任何信息传递似的又避开了。

“晚上小心。”

厉安汰和纪夭夭在关门前给她们嘱咐了句,今晚那个黑袍女人的提醒已经足够明显,在所谓的“净身仪式”到来之前风雨绝对不会太平,更何况还会有一些玩家们未知的秘密在等待。

昨晚那个降头师可没有解决。

在知道桃子的死亡是在浴室门口、再加上昨天晚上南椰洗澡时遇到了一只蟾蜍,今晚大家都只是用湿巾纸擦了擦身上,没人再心大到能坦然进去冲澡。守夜依旧是前后半夜轮换,不过今天乐玉珊状态很差,夏千阑就让她先睡了。

吃完药的南椰状态倒是好了点,只是依旧有些闷闷不乐,没人知道她在留下来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夏千阑隐约也能感觉到她在这个副本内绝对不止是受到病情的影响。

那些残存在心底的记忆与伤疤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但并不会彻底根除,尤其是从之前的经历到现在对于南椰来说只是短短几年而已,现在再次回到了差不多的年纪,看着那些人的命运,也会颇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觉。

“他们都被带走了。”黑暗中忽然响起的稚□□声喃喃道,忧郁的语气为本就寂静的暗夜渲染了一抹悲凉,“其实当时他们也打算找人把我领养走的,是个离异的单身男老板,家里有个比我小三岁的男孩。”

“后来男老板说把我带回去适应两天。”

男人没说什么,那女人本来想着钱还挺快活,看到她怯懦不安的眼神后最终似乎是有些良心发现了,还是把她叫过来嘱咐了几句。

自然,她没教南椰打人骂人,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要是对方怎么怎么样她可以找个房间上锁躲起来,回来就跟她说。看她的眼神黏黏糊糊的男老板那两天忽然有事不沾家,那男孩看她不顺眼,白天里拿东西砸她、对她想骂就骂,半夜不睡觉还拿着晾衣杆过来要和她“一决高下”,南椰于是真给人抽了顿,理直气壮地回了家。

在看到她毫发无损地回来,而到手的钱就想煮熟的鸭子一样飞了,女人的眼里对她也失去了原本的那点同情。

她原本是真心实意想能救走一个是一个的,这也是她在副本里难得的还是对npc出现的善心,可她看那些和自己同样的孩子们,所期待的好像是天堂而不是地狱。

空气沉默了会,黑暗中,夏千阑拍了拍南椰的肩膀:“睡吧,有我在呢。”

南椰咕哝了几句后,一阵困意袭来,犹豫片刻后还是把那十字架给放到了枕头旁边,但没塞进底下。副本npc的话不是什么时候都得听的,不然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这样的辨别能力是从一次次的生死经验和猜测里积累出来的,同时也需要一点运气。

听着两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和外界趋于扩大的动静,夏千阑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那片指甲,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晚上十点。

711号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依旧没有散开,尸体新鲜的恶臭,毒物在地上爬行的咯吱咯吱的细微响动并没能瞒得过把门推开的人的耳朵,薯条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鞋子狠狠地碾压在那只小小的蝎子身上,只轻松一转,就把它碾成了一滩恶心的烂泥。

他不紧不慢地先从口袋里抽出卫生纸来把脚上的痕迹擦干净,继而点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片区域,勉强能供人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