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随手一划,就是颈部大动脉。
林倾月没有闭眼,但也看不清眼前模样,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一种粘稠的红色包围,黏黏糊糊的,她讨厌这种感觉,像是小山村里一直不落的夕阳。
像是那个埋葬了无数无辜的人命运的山沟。
她得手了,啤酒瓶也落到她的脖颈处,没来得及往前进一步,男人的面孔诡异地抽搐了两下,啤酒瓶无力脱手,砸在地上哐啷一声。
有细小的碎片溅到她腿上,刺疼,但林倾月浑然不觉。
她缓缓将手臂放下,红裙红得滴血,也确实在滴血,手中簪子被染成艳红色,而她的裙摆渗着血。
诡异凄美,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她没有上前补刀,也没有做其余的动作,她只是像是吓傻了一样,一脸懵懂迷茫的神色,在原地呆呆站了半分钟,最终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和躺在地上挣扎的男人距离不过半米。
血流成河,满目刺眼的红色,她坐在血泊里,裙摆散开,像是传说中用鲜血浇灌出来的曼陀罗花。
艳丽至极,也可怕至极。
血流汇聚成小溪,男人身上的血和她身上的血混到一起,她迷茫地用手指沾了沾,送到鼻尖嗅了嗅,一样的腥味。
真奇怪,她居然和这种人流着同样的血。
一只手握簪子握了太久,已然生疼,满身血污的女人忽然想起来什么,打开手掌看一眼,还好,平安扣干干净净地躺在手心里,不染半点尘埃。
她想起去年的时候,在卫城待了数年,好不容易有了妈妈可能的消息,却在这时候被男人找上门来。
她不怕自己遇险,却怕男人会对妈妈不利,所以仓皇逃窜到卫城,转移男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