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徒元义必须按国礼留宿在皇后那里,那么正月初一一早只有她乘凤辇路过那条路,皇长子和皇次子从东五所去上阳宫都还有另一条道。他们可以先去皇后的栖凤宫请安,然后起帝后一起去上阳宫,那么过那里的主子只有她一人。只不过两位皇子恰没有先去栖凤宫请安,才遇上了她,还把她摔下凤辇这么有画面感的事捅出来。

徒元义冷哼一声,说:“东西两厂,宫里一点风吹草动,哪里查不出来了?提了人一个个单独到东厂暗堂去审问,不想成为那个口供不一样轮到死的,只要没有窜供过的宫女太监都会按事实回答。何况只是半夜谁出过门、凌晨见过谁早起并干什么这样的问题。”

邢岫烟道:“所以,贾元春自以为从前就一直会做采集煮茶用的霜雪的事,大年初一也图个福去采那梅上残雪,看着很合理,但是偏偏别人没有盛水的工具,而只有她有。”

要带水洒在路面当然不能用后手捧,只有壶,而没事谁会身上带壶?但是好茶道的人收集霜雪就是例外了,没有东西装,雪水放哪?一切看似合理,其实只要更早一步起来,将采霜雪的壶先灌满而不是带空壶出来就好。贾元春是女史,自然是单独一间房的,不过她是栖凤宫女史,一早出栖凤宫的宫门,开门守门的太监会瞧见。而且,刚刚值夜后换班回屋的栖凤宫大宫女听香也远远瞧见了,听香素知她有这雅事。而且大年初一梅上雪,这意喻好,贾元春前年大年初一也采过雪。

徒元义说:“看来没有笨到家。”

邢岫烟也不禁有些恼了,说:“我跟她无怨不仇,她为何要害我?!”

徒元义道:“朕只有让人查出了贾元春,所以朕还不确定是否和皇后有关。”

邢岫烟却说:“肯定无关。皇后要害我,只害我摔一跤也太便宜我了。如果我是皇后,当然是收卖威逼利诱我身边大小太监宫女,在我的饮食起居衣着上下手,在井中下毒都好过让我摔一跤。”

徒元义说:“朕同你同吃同住的,谁有机会给你下毒?再者,你也别小瞧了那点冰,如果你狗吃/屎滑下来,脸先着地,磕了门牙毁了容呢?”

一个后妃毁了容还有什么前途?日渐失宠后,后宫女子们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宠冠后宫,那人人都要来踩一踩以泄心头之恨。看着是小事,实则不然。

自古真正的宠妃从来没有要有挡箭牌的,也从来不是死于后宫的倾扎的,如杨贵妃、万贵妃、甄贵妃,几十年里后宫别的女人谁动得了她们?邢岫烟这个宸贵妃摔下来沦落至人人踩一脚可就有趣得紧,不到一年失宠,真如秋天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