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米小郎君双眼顿时发直——酒博士送上来的“瑶光”,并不是盛在瓷盅里的,而是盛在一只通体透明的玻璃瓶里的。

里面盛放的液体令人一览无遗。这可不是泛着泡沫的浊酒,而是完全澄清的酒浆,全无半点杂质。

果然不出明远所料,这位米小郎君顿时流露出心怀大畅的表情,竟自己动手,将这玻璃瓶里的酒浆往自己带来的小银杯里斟上,倒了近乎满盏,然后送到口边。

从那米小郎君满脸满足的表情来看,这用玻璃瓶盛放的“瑶光”,令他极其、极其满意。

明远也不出声,只是坐在角落里继续冷眼旁观。

只见米小郎君挥挥手,将那几名伴当也遣去吃饭,自己则独自坐在长庆楼上,斟着“瑶光”,挟着小菜,美美地品味着,一面还没忘了四处张望,打量这座极其与众不同的酒楼——

突然,这米小郎君猛地放下手中的银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长庆楼大厅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工笔画作跟前,如痴如醉地看着。

明远微微扬起下巴。

就在刚才,他已有完全的把握,确定这位是谁了。

谁知这位竟还做了一个动作,让明远进一步确认了他的身份。

这位米小郎君,面对墙上那幅,绘有太湖石和花鸟的画作,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一拱,毕恭毕敬地拜了下去,全然不顾此刻长庆楼上其他酒客惊异的眼光。

明远轻拍自己的额头:果然是他。

他有点儿遗憾地想:怎么薛绍彭没在京中?

如果薛道祖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拉上这位一起搓饭了。